“母親……”陸靜秋低聲喚道,有些委屈地雙手握緊了母親的手,“上一回外頭都在傳,珍寶閣的藍寶石孔雀步搖,您忘了?”
“秋兒,未必就是公主,若真是公主,她早就戴了那步搖,你說對不對?”舞陽侯夫人輕聲安慰,“再說了,就是公主願意,皇后娘娘也不會答應。高貴的公主怎可能駙馬爺婚前就有個庶子。”
陸靜秋微微紅了臉,小聲嘀咕:“母親,那您說,他會不會有其他心儀的小娘子?”
“秋兒,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世子有了心儀的小娘子,依着他這個性,他怎會願意侯夫人替她相看?你又何必對此耿耿於懷。”舞陽侯夫人云淡風輕地說道,“往後你嫁給他,你纔是他的正頭夫人,其他人都只是浮雲。”
“母親……”
“秋兒,你也不小了,你想想,若不是裴世子婚前就有了庶子,或許他會有更多選擇,你說對不對?你是個聰明人,母親信你成婚後定能好好相夫教子,將家中安排得妥妥帖帖。”舞陽侯夫人看着女兒這張溫和清秀的臉低聲說道。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陸靜秋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舞陽侯夫人知道女兒這是答應了。
“公主殿下。”王夫人迎上前去,衆人都站起來朝着青鳶公主行禮。
“大家不必多禮。”青鳶公主看了眼穿着盛裝的各位貴女,淡淡笑了笑。
“殿下想要遊湖。”裴謹上前一步對着母親低聲說道。
他長身玉立,穿着一身淡綠色繡着青竹圖案的錦緞袍子,腰間繫着雙魚玉佩,清朗如雪松,一下子吸引了在場的各位貴女,很多女子芳心暗動,偷偷看他,恨不得與他同船遊湖,共生情愫。
她們來時,家中母親都與她們囑咐過,裴謹如今是太子殿下的近臣,往後仕途通達,前途不可限量。永安侯府王夫人經營有道,家中財富頗多,就連小丫頭們都穿金戴銀,嫁過去那是一輩子喫香的喝辣的,更何況還有那至高無上的地位。
只要裴謹的親事沒有定下了之前,一切都有可能發生。至於他的小通房只要婚前打發了就行。那個庶長子嗎,只要不養在跟前,眼不見爲淨,往後生了嫡子,這庶子也就成了個透明人了,不足爲道。
因而那些小娘子看着裴謹都是兩眼放光。膽子大一點的小娘子已經圍在了他身邊,恨不得能與他一起把臂同遊。
王紫萱與王紫煙兩個看了更是氣得七竅冒煙,這些女子都虎視眈眈的,恨不得將她們的表哥給吃了。真是前有陸靜秋後有這些撲上去的女孩子,真真氣死人。
青鳶公主冷眼看着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裴謹身上,心裏有些酸楚。雖說自己與他今生無緣,今日特意來參加賞荷宴,她與母后做了保證,從此以後會斷了與他的念想,只想着與他做一次最後的告別,哪知道自己這個小小的心願也未必能達成。
“表哥。”王紫萱笑眯眯走上前來,手裏捧着一杯荷花梅子香茶,蹭到裴謹面前,嬌笑着說道,“天氣熱,多喝點茶。”
王夫人見她這般不識大體,連忙走過去拉開她,對着青鳶公主說道:“公主殿下,遊船已經安排妥當,請您上船。”
青鳶公主的婢女綠瑩、綠蕪立即攙扶着她往東邊的遊廊處走去。
裴謹牽了船繩,與她們三個共坐一船,船孃划着船向荷塘中央慢慢劃去。
王紫萱的目光黯淡下來。
“萱妹妹,表哥陪着殿下也是因着君臣之禮,你有什麼好不高興的?”王紫煙輕聲說道,“倒是那一位纔是我們的目標。”
她說着斜眼瞥了眼舞陽侯母女。
王紫萱目光頓時往她那邊看去,會意地與她點了點頭。
衆人都開始陸陸續續地站起來,倚在欄杆邊看湖面上的遊船。
“夫人,大小姐,不如一同看看,那邊風大,涼快。”夫人盛情邀請舞陽侯母女往前面憑欄處觀看。
王紫煙的脣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揚了揚。她將袖中藏着的荷包偷偷塞入王紫萱的手中。
“我來打掩護,你在她杯中下藥。”她摟着王紫萱的腰往那頭走去。
“喂,你們這幾個丫頭別偷懶,趕緊把水都續上。”見有幾個婢子站在廊下閒看着荷塘,王紫煙輕聲喝道,“當心我等下告訴姑母罰你們。”
冬青從那頭走過來,剛好看見她們耀武揚威的樣子,假意笑着說道:“兩位表小姐辛苦咯,你們真是夫人的好幫手,要不是有你們兩位,夫人更有的忙了。剛剛有位夫人還向婢子偷偷打聽,贊兩位表小姐又漂亮又聰明。”
“姑母在那頭呢。冬青姐姐就愛開玩笑。”王紫煙知她是姑母的心腹丫頭,倒不敢對她橫眉豎眼,笑着說道。
冬青俯了一俯,轉頭往王夫人處走去,剛剛她已經看到了王紫萱手中暗藏的荷包。真是膽大包天啊!蟬衣說的沒錯,果然她們兩個要設計害人出醜。
剛剛她去給蟬衣送燕窩,蟬衣將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讓她留心這兩位表小姐,若是真的出了事,不僅僅是舞陽侯家大小姐要遭殃,連帶着侯府也要名譽掃地。
蟬衣真是心善,冬青忍不住想。這樣好的一個人,若是舞陽侯家小姐真的成了世子夫人,只求她能夠善待蟬衣母子,畢竟豪門世家光有男人的寵愛是遠遠不夠的,男人不可能一直在府中,而那些貴女從小耳濡目染,對付那些姬妾都有一手陰私手段。
裴謹坐在青鳶公主對面,心裏想着的卻是蟬衣,這會兒她在做什麼?安兒是不是在睡覺?想着想着他的面色也變得漸漸柔和了。
“阿謹哥哥,今日能與你共遊荷塘,看那滿塘的荷花,青鳶已經心滿意足了。”青鳶公主伸手摸了摸身畔綻開的那朵粉荷,笑容溫婉。
“公主殿下客氣了,能陪着公主遊船,是我們永安侯府的榮耀。”裴謹笑容溫和而又疏離,像兄長般看着青鳶公主。
“阿謹哥哥,我想問問你,那支藍寶石孔雀步搖到底是花落誰家?”青鳶公主彷彿瞬間釋然了,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