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內,紫金閣中,張氏與女兒蘇輕柔正親密地交談着知心話語。
就在這時,蘇丞相剛從朝堂歸來,一副心神恍惚、失魂落魄的模樣踏入丞相府,徑直走向紫金閣進入屋內後,對張氏和蘇輕柔視若無睹般,自顧自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張氏見狀,連忙起身輕喚一聲:“老爺。”心中不禁感到十分訝異,以往蘇丞相下朝之後,要麼前往書房處理事務,要麼便是去往趙姨娘所在的凝翠閣。今日卻破天荒地來到她這裏,但看其神色似乎又不大對勁!
“爹,您這是怎麼啦?”蘇輕柔眼見父親並未理睬母親,獨自一人魂不守舍地坐下,頓覺事情有所異樣,遂開口詢問道。
“完了 尚書府沒了!”蘇丞相沉重地嘆息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爹,您說什麼?尚書府沒了?”蘇輕柔聽得一頭霧水,急忙追問下去。
張氏也一臉狐疑的看着他。
“今日早朝,外父被攝政王舉報貪污受賄 ,買官賣官,被皇上治罪,外父已打入死牢,三日後菜市口問斬,尚書府其餘人等被流放,即刻出發。”蘇丞相閉上眼睛,痛苦的說道。
“什麼?”張氏愣在原地。
“不可能,皇上怎麼會治罪外祖父?女兒馬上就要和太子哥哥成婚了,這不可能!”蘇輕柔不可置信的叫喊道,突然一陣腹痛襲來,她痛苦的捂着肚子彎下腰。
“女兒,你怎麼了?叫府醫,快叫府醫!”蘇丞相對着門外大喊。
“啊……!這不可能!”張氏大聲喊道,顧不上女兒,張氏跌跌撞撞朝門外走去,貼身王嬤嬤趕緊扶着她,叫人趕緊備上馬車,一路朝城門駛去。
張氏匆匆忙忙地趕到城外的時候,發現尚書府的一羣人恰好剛剛被官差押送至此。她心急如焚地下了馬車,腳步踉蹌不穩,朝着老夫人和自己的姨娘飛奔而去,途中甚至差點摔倒在地。
當看到自己的女兒趕來時,許姨娘毫不猶豫地立刻迎上前去。因爲這個女兒一直以來都是她心中的驕傲源泉。她從最初只是丞相府中的一個姨娘身份,一路攀升至今,已然成爲堂堂正室夫人;而且自己的外孫女即將嫁入皇室,成爲太子妃,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之事!眼看着自己在尚書府中的地位日益穩固且越發強大起來,本以爲今後的生活會越來越美好,但萬萬沒想到,如今尚書府卻突遭橫禍被查抄滿門!
想到這裏,許姨娘不禁向張氏身後張望了一眼,並沒有看到輕柔前來送行,心底不禁涌起一絲淡淡的失落感。正當她想要開口詢問些什麼時,只見老夫人在嚴氏的小心翼翼攙扶之下緩緩走來。
“孩子,你父親三日後問斬,就京城就剩你一個人了,你記得去給你父親收屍,把你父親好生葬了。”老夫人老淚縱橫,握着張氏的手顫顫巍巍的說道。
“是,祖母! 孫女知道了。”張氏此時也是哭的泣不成聲。
這時王嬤嬤讓人拿過來幾個大包裹,這是出府時讓丫鬟們趕緊收拾的幾件厚衣服,還有幾牀被子,一些喫食,裏面還有一些銀票。
然後又拿了一袋銀子悄悄遞給負責押運的官差頭領:“官爺,您辛苦了,還請您多多照顧。”
小頭領滿臉貪婪地接過銀袋子,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手掂了掂分量,確定無誤後才心滿意足地將其塞進胸前的口袋裏。接着,他對着身後的隊伍揮了揮手,大聲呼喊道:“好啦!啓程了,再晚天黑就趕不到驛站了”
隨着小頭領的一聲令下,原本停滯不前的押運隊伍再次緩緩啓動。
許姨娘滿含淚水,依依不捨地鬆開了張氏的手;而嚴氏則一邊輕聲安慰着老夫人,一邊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她一步步向前邁進。大公子左手牽着一個年幼的孩子,右手也拉着另一個稍大點的孩子。他不時地回過頭來,凝視着漸行漸遠的京城城門,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眷戀和無奈。最後,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轉過頭去,邁着沉重的步伐,緩慢地朝着前方走去。
與此同時,二公子正被兩名侍衛用一塊破舊的門板擡着前行。由於身上傷勢嚴重,他一路上不停地發出痛苦的呻吟和哭喊,但卻沒有任何人來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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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艱難困苦的流放之路上,衆人面臨着重重險阻——道路崎嶇難行、氣候變幻無常、自然環境惡劣至極……再加上食物短缺、醫療條件匱乏等諸多不利因素,可以說,能夠活着抵達流放之地的人寥寥無幾。在這樣的情況下,生死已然不再由自己掌控。
丞相府裏,府醫給蘇輕柔把了脈,他剛要說什麼,就看着蘇丞相正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府醫自然知道此時不宜多嘴,於是趕緊說道:“老爺,二小姐沒事,只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激動就好了。”
“嗯,下去吧,把嘴巴閉緊點。”蘇丞相說道。
“是。”府醫趕緊退下去,自知深宅裏的事不能講。
蘇輕柔這時也感覺好了一些,坐起身來,看着蘇丞相道:“爹,攝政王怎麼會突然對尚書府發難?”
這個問題蘇丞相也回答不出來,因爲他真的不知道。
這時,張氏在王嬤嬤的攙扶下也跌跌撞撞的走了回來。
“娘。”蘇輕柔一看見張氏就哭着問道:“外祖母她們怎麼樣了?”
王嬤嬤扶着張氏坐下,張氏眼睛紅紅的看着蘇丞相,在看看自己女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曾經,尚書府就是她的倚仗,她的底氣,如今,父親就要被斬首,母親她們又被流放,尚書府沒了,如今,望眼京城,就她一個人了,老爺的心裏眼裏只有那個狐狸精趙姨娘,這讓她以後怎麼活啊!
“別嚎了,女兒剛剛差點動了胎氣,纔剛剛好點,你就消停一下吧!”蘇丞相看着張氏大聲說道。
一聽蘇輕柔剛剛動了胎氣,張氏趕緊止住哭泣:“柔兒,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娘,我沒事了。”蘇輕柔道。
蘇丞相站起身,徑直朝書房走去。“去查一下,最近尚書府可與攝政王有什麼過節?”一到書房,蘇丞相就吩咐身邊的侍衛道。
他也實在弄不明白,玄墨胤怎麼就突然對尚書府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