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的眸光緩緩地朝他看去,他也正遞給她眼神,似乎在示意她指出誰欺負的她。
那眸色,是溫柔的,是疼惜的。
和剛纔樓上的他,完全就是兩個人。
這……他這是演的哪一齣戲?
蘇西心裏打着鼓,又把目光慢慢地轉向眼前的幾個女人。
不看還好,這一看,昨日所受的屈辱,歷歷在目。
蘇西心中的恨也隨之開始蔓延。
受辱的不僅是她自己,還有她肚裏的孩子!
她相信,孩子們能感受到她這個母體受挫了、委屈了。
他們在肚子裏肯定也會害怕的。
既然薄景言把人都帶了過來,又一副爲她做主的架勢,那她也不再客氣了!
蘇西輕輕地閉上眼睛,默默地調整着情緒。
等她再睜開眼睛時,那淚,在眼眶中要掉不掉,萬分委屈的指着李欣悅說:
“是她,是她言語侮辱我、掐我、打我。”
這種扮演恩愛夫妻的橋段,他們在爺爺面前演過無數次。
當着外人的面,這還是頭一次。
但有了先前的經驗,蘇西也遊刃有餘。
而李欣悅,被蘇西這樣一指,嚇得趕忙垂下頭,整個身體都透露出一種卑躬屈膝的姿態。
她的聲音顫抖着,神色惶恐不堪,道歉的話語脫口而出:
“對……對不起,蘇西……不不不,薄太太,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都是我的錯。”
李欣悅說完後,依舊保持着卑微的神色和姿勢。
薄景言淡漠地掃了李欣悅一眼,繼而,目光轉向蘇西,柔和的詢問:
“西西,她的道歉,你滿意嗎?”
蘇西並沒有急着回答,她毫不掩飾的看向洛可可。
洛可可的臉上,雖然沒有李欣悅那種恐懼感,但是面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蘇西看她的同時,她也在看向蘇西。
四目相對間,可能是因爲薄景言在,洛可可看蘇西的眼神是禮貌的、客氣的。
但洛可可咬着後槽牙的微小動作,可都進了蘇西的眼裏。
蘇西的心中冷哼一聲,嘴角漸漸地勾起一抹笑意,她故作溫和的開口問道:
“洛可可小姐,是嗎?你覺得李欣悅的道歉,我滿意嗎?或者,你覺得我該滿意嗎?”
洛可可被蘇西這樣一問,白皙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她飄浮不定的眸光,在薄景言和李欣悅身上流轉幾秒後,很快便恢復了平靜的神色。
轉瞬,已經是一副大家閨秀的端莊模樣。
洛可可頓了頓,禮貌的迴應道:
“蘇西,哦,不,薄太太,我覺得你會滿意,因爲你向來識大體,溫柔又善良。李欣悅只是一時的着急上火,亂了心智,我想,我們大家都覺得你不會爲難李欣悅的。”
洛可可對自己的回答非常滿意。
當着衆人的面,把她蘇西擡的高高的。
等蘇西再去刁難李欣悅,那臉上無光的就是她蘇西了。
而蘇西,聽完這話,臉上並沒有任何窘色。
她看向洛可可,狡詐的一笑。
下一秒,蘇西緩緩地貼近薄景言,半個身子都快貼上他的胸膛:
“洛可可小姐很會夸人,不過,景言,你怎麼看?怎麼想?”
蘇西言語輕緩、柔糯,那軟綿綿的樣子,連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夠綠茶嗎?她覺得夠了!
噁心洛可可,足夠了!
而薄景言:“……”
蘇西的貼近,讓他微微一怔。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順勢把她緊緊地扣在懷中。
低眸間,懷裏的女人,如瀑的秀髮如絲緞般柔滑,肆意地鋪灑在他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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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這一覺睡得好,剛纔也喫得好。
這會兒的面色,看起來粉嫩白皙,羊脂般潤澤。
特別是那眼神,柔情似水、楚楚動人……
他竟不知,渾身長滿刺的蘇西,還有這樣風情的一面。
薄景言的喉結不停的上下滾動,眸中閃爍着一種看見獵物的貪慾。
若不是人多,他可能會吞了懷裏這個小妖精。
他遲鈍了好一會兒,才清了清嗓子開口:
“我們薄家,向來知恩圖報,但也有仇必報……”
薄景言的話音剛落,蘇西衝他溫柔一笑。
她表面柔情媚態、似水軟糯。
內心裏卻在盤算着,怎麼能讓陷害她、侮辱她的人,都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從不是矯作的人,也根本不想這樣矯作。
但她就是要做戲給洛可可看。
之前,洛可可趴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字字戳在她的心窩。
她洛可可不是喜歡薄景言嗎?不是睡過嗎?
這畫面是不是足夠讓她洛可可咬牙切齒了?
想到這裏,蘇西的眸色又陰沉了幾分。
她努力過上的平靜的生活,全被眼前的人給毀了。
並且,還導致她的孩子們被薄景言發現,以及被搶走的可能。
這一樁樁、一件件……
她不想惹任何人,卻落得這般境地。
蘇西正咬牙切齒的想着,臉頰突然傳來一襲溫熱感。
伴着那股熟悉的清香味和菸草味。
蘇西的臉,不由自主地滾燙起來。
薄景言!
他吻她的臉頰?!
下一秒,她耳邊響起薄景言壓低的聲音:
“放鬆點,去吧,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
薄景言磁性的聲音環繞在她耳畔,似乎和心跳聲一起,把蘇西的心,攪的很亂。
她竭盡全力掩飾自己不自在的神色。
快速梳理好複雜的情緒之後,緩緩地把眸光轉向洛可可。
轉瞬間,蘇西的臉上又浮起一種勝利的微笑,不冷不熱的開口問:
“洛小姐,你言哥哥的話,你都聽到了?”
洛可可還沒來得及迴應,李欣悅便抓着洛可可的手臂,哀求道:
“可可,你救我,可可,你幫我求求情。”
李欣悅的心裏害怕極了。
今天的蘇西,總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向看着溫婉賢淑的蘇西,昨天在她和洛可可面前,也是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
彷彿一夜之間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對勁。
再者,蘇西和薄景言的關係,一點都不像洛可可說的那樣。
眼前這個向來高高在上的男人,像是被蘇西拿捏的穩穩的。
這哪裏像沒有感情?又哪裏像已經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