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姑打斷了她:“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發現你的嗎?事已至此,告訴你也無妨,在你幼年重病之前,南域就有人發現你了,因爲你小時候,長得跟你娘一模一樣。”
雲蘇心裏一驚。
聖姑繼續道:“當時發現你的人,是南域的一名蠱婆,她奉命來中原搜尋毒蟲,帶回南域培養,結果在京城裏意外見到了你。”
“蠱婆從小在南域長大,見過你娘幼時的樣子,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你的長相。不過她並不清楚你娘當年發生的事,只是有些懷疑,便送消息回了南域,自己留在京城,等候命令。”
“當時,蠱婆是我手下的人,她的消息自然傳到了我手裏,我命令她潛入王府,觀察你的情況。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蠱婆都沒有傳信回來,我也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雲蘇立刻追問:“那後來呢?”
“直到前不久,蠱婆突然送信回來,說她身上帶的毒蟲無故躁動,有失控的跡象,事後又在京城郊外附近,發現了大批毒蟲活動的痕跡,並且發現你能操控毒蛇,咬傷了雲王府的人,她懷疑你和雲笙有關係,因此緊急送信給我。”
雲蘇聽到這裏瞬間明白了,眼神一冷:“原來你們的人一直藏在雲王府?是誰?”
她用毒蛇咬傷蘇耀祖的事,只有雲王府內部的人才知道。
京城郊外的毒蟲活動痕跡,也是雲蘇爲自保,反殺刺客留下的。
沒想到這些事情都落在了南域人眼中。
而云蘇根本不知道!
聖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道:“我收到蠱婆的信後,便從南域出來,誰知剛走出山,便又收到她送來的消息,說你被賜婚,要嫁給天盛的鎮北王。她本想阻止婚禮,將你帶出京城,不料在大婚前夜準備動手時,被一個丫鬟撞破了行蹤,只能殺了她,繼續潛伏。”
“等等……你說的那個丫鬟是誰?是叫荷葉嗎?”雲蘇臉色一變。
她大婚前一夜,荷葉半夜來找她,似乎是有急事求見,但是卻因爲婚事在即,秋荷怕打擾雲蘇休息,就讓她先回去了。
結果荷葉就此失蹤了。
雲蘇本想找她,但因爲是出嫁的日子,有鎮北軍和秋荷、催妝嬤嬤等人攔着,她沒法走出院子,最後找到荷葉時,她已經死去很久。
屍體被人藏在柴房裏,死於雲蘇大婚前一夜,是毒殺。
雲蘇當時懷疑是李姨娘下的手,但李姨娘死活不承認,雲蘇也找不到證據。
這個案子就被移交給了刑部,直接還沒有進展。
雲蘇心裏一直記着這件事,發誓要找到殺了荷葉的兇手,但後來的事情一樁接着一樁,她實在分身乏術,怎麼都沒想到,最後竟然會從聖姑口中得知真相!
聖姑道:“我怎麼知道那個丫鬟叫什麼,蠱婆也沒說,她現在還在雲王府裏,你要問就問她。”
雖然如此,但云王府裏暴斃的丫鬟只有荷葉一個。
而且是被毒死的。
南域人擅長用毒,不是蠱婆殺的還能是誰?
雲蘇冷聲道:“蠱婆是誰?她在雲王府裏用的什麼身份?”
聖姑皺了皺眉頭:“好像是什麼姨娘身邊的嬤嬤,我也沒多問,總之那封信之後,蠱婆就沒消息了,我又不能去京城找她。”
但蠱婆送來的消息很有用,聖姑也因此懷疑上了雲蘇的身世,這才留在天盛,與蠻族合作,想利用他們把雲蘇帶出京城。
結果,雲蘇是被抓過來了,卻是故意爲之,反倒和鎮北王裏應外合,將他們收入網中。
聖姑想想就覺得晦氣,心裏不由暗罵蠻族都是廢物。
雲蘇壓下心頭殺意,問道:“你說南域除了你,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世,是真是假?你收到蠱婆傳信後,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南域其他人嗎?”
“沒有。”聖姑冷淡道,“我一直以爲你娘和你都死了,看到蠱婆的信,還以爲是巧合,想着驗證之後再跟長老們說。”
所以,南域之內暫時還沒有人知道雲蘇的身世?
雲蘇和君長淵對視了一眼。
她微眯眼睛,對聖姑道:“你這麼說,不怕我殺了你嗎?”
既然只有聖姑一個人知道,如果雲蘇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世,只要殺了她就行。
聖姑直接說出來,對她自己沒好處。
她難道不知道嗎?
聖姑聞言嗤笑一聲:“殺了我有什麼用?除非你一輩子不用真容露面,否則早晚會被南域發現,藏得住一時,難道藏得住一世嗎?”
更何況,雲蘇已經是鎮北王妃了。
以她今時今日的身份,不可能藏頭露尾地過一輩子,她總要見人的。
而以雲蘇的性格,她也未必怕了南域——之前聖姑藏着祕密不肯說,雲蘇不是還威脅她,說要親自去南域調查身世嗎?
所以,爲滅口而殺人,實在沒必要。
“更何況……”聖姑說到這裏,忽然又不說了,只冷冷一笑。
雲蘇擰眉道:“何況什麼?”
聖姑冷淡道:“沒什麼。”
她看着雲蘇:“你想問的都問完了吧?我也累了,沒事的話你們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說着,也不管雲蘇是什麼反應,她自顧自地轉身走到牢房內側,靠着牆坐下來,閉目養神。
雲蘇一時都驚了,忍不住道:“那些蠻族還說我囂張,我看你纔是真的囂張,一點都不把自己當犯人啊!”
聖姑閉着眼睛,似乎懶得搭理她。
雲蘇確實也沒什麼好問的,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接收的信息量太大,雲蘇心裏也亂糟糟的,感覺十分心累,在君長淵牽着她離開監牢時,她沒有拒絕,跟着他走了回去。
回到房間裏,沒有外人了,雲蘇才露出幾分蔫頭耷腦的樣子,坐在桌邊不說話。
君長淵知道她心情不好,站在她身邊,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
雲蘇一轉身,抱着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裏,悶聲道:“一下子知道了這麼多事,省去了調查的功夫,但我心裏卻高興不起來。我想不通聖姑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