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ris坐起來，薄被從肩頭滑落，露出瘦削的肩，風光旖旎。
她裏面還穿着衣服，真絲材質的睡袍輕而薄，將她玲瓏的身軀完美地勾勒出來，長腿勾人，等她直起身時，這最後一絲屏障也從身上滑落。
纖穠合度，骨肉勻停，這具身體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但霍寒霆注視單單隻注視着她的神情，女人顫抖的睫毛下有被掩藏起來的悲哀和難堪。
他靠近兩步，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昨夜那瀕臨死亡的溺水感直到現在都還深深地刻在腦子裏。
霍寒霆彎下腰，Doris終於強忍不適低下頭，閉上了眼睛。
但她身上只落了一件薄被。
Doris睜開眼，男人輕緩的呼吸近在咫尺，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卻認真地替她將身體遮蔽住。
許是他的動作給了她一絲希望，她伸出一隻手握住他即將抽回的手：“放我離開。”
一提到“離開”這個詞，Doris敏銳地察覺到他原本平緩的呼吸瞬間重了一些。
男人眼簾掀起，瞳仁深邃又漆黑如墨，如同一張噬人的網將她牢牢裹在其中。
“不可能。”他薄脣輕啓，語氣透着幾分冷漠無情，“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你離開。”
Doris心涼了一半，身體因爲憤怒而微微顫抖起來。
霍寒霆直起身：“我把飯拿到房間裏來。”
“我不喫，你滾出去。”
霍寒霆頓了一下，轉身要離開：“絕食對我沒用。”
他走到門口，身後傳來呼嘯的風聲，微微偏過身，他冷漠着臉避開一個枕頭。
枕頭落在門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霍寒霆回眸看了一眼神情憤恨的女人一眼，轉身出了房間。
Doris當然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她穿好衣服直接下樓，但走到玄關需要經過客廳，而廚房就在客廳另一邊。
霍寒霆倚靠在廚房門邊靜靜地看她。
Doris停住看他：“我要離開。”
她甚至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
這副表情真是熟悉又陌生，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也依舊能從記憶中挖掘出來。
最初結婚的顧晚顏便是這麼一副神態，彷彿跟他沾染半點關係都讓她感到厭惡。
霍寒霆看着她沒有說話，眼眸愈來愈深，在Doris沉不住氣又想重複一遍的時候，他開口道：“如果你只會跟我說這麼一句話的話，以後不用再開口。”
厭惡就厭惡吧，比起恨他，他更怕她不在身邊，那種無望漫長的生活像一灘死水，乏味又焦灼。
霍寒霆轉身走進廚房將熬出來的魚湯端上桌：“過來先喝一點湯。”
魚湯鮮香濃白，沒有一點油，香味瀰漫得到處都是。
Doris冷眼看着沒有說話。
但霍寒霆顯然知道她的命脈在哪裏。
“Amanda和Eleanor我有派專人在照顧，你不用擔心。”
Doris驀地擡頭看他。
霍寒霆袖釦挽起，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手臂肌肉線條，他站在餐桌邊，屈指敲了敲桌面：“喫飽了纔有力氣見她們，你覺得呢？”
Doris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冰封：“你威脅我？”
陽光從窗戶口照射進來，落成不規則的幾何圖形乖巧地縮在男人腳下，空氣中浮着輕盈的塵埃，他的面容有那麼一瞬間被光線渲染得模糊不清，聲音也像是從遙遠的九重宮闕傳來。
“你可以這麼認爲。”
一句話讓Doris胸口憋悶着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她現在終於明白了，無論她說什麼，霍寒霆都不會放她離開，甚至她的女兒也在他手上。
沒有辦法反抗，只能暫且委曲求全。
Doris喝了那碗魚湯，然後轉身回房。
外面隱隱傳來了動靜，她掀開窗簾一角看了一眼，臉色微沉。
圍繞着整個萬凰庭，有人在安裝監視器，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讓她徹底成了被囚禁的籠中鳥。
Doris算是明白了，霍寒霆假如真的想做一件事的話，絕不會給人半點機會。
突破點還是在他身上。
Doris頭一次開始認真地打量身處的環境。
她所在的應該是霍寒霆的房間，深藍色的冷調裝修風格，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女人存在的痕跡。
但依據佈局以及面積來說，怎麼看都不像是主臥。那麼原因只有一個——
主臥應該是他跟顧晚顏住的地方，他不想睹物思人，所以避開了那裏。
Doris心情一時間有些複雜，她摸不準霍寒霆對顧晚顏究竟是什麼樣的態度，虛虛假假，探不清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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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點可以清楚，這個女人一定在他心底留下過痕跡。
Doris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手緩緩地撫上這張臉，她唯一能夠利用的只有這點。
霍寒霆還有工作在身，偌大的一個霍氏集團需要他來坐鎮，他不可能一天24小時都待在一個女人身邊。
他走的時候，Doris聽見似乎有腳步聲在門口停頓，但敲門聲卻沒有響起，沒一會兒，腳步聲遠去，樓下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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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ris透過窗戶目送他離去，隨後打開房門出去。
外面樓下有四個傭人在忙碌，聽見聲音後，齊齊擡起頭來看她，然後低頭微微欠身。
Doris抿了抿脣，開口道：“我要出去。”
傭人面面相覷，隨後一個上了點年紀的婦女出來道：“霍先生交代過了，請您在家靜養休息。”
Doris本來也沒抱多大期望，但想要打開一扇窗必定要先試圖開一扇門。
胡攪蠻纏了一會兒要鬧着出去後，誰都沒有再反對她在別墅中肆意行走。
只要不出去一切好說。
她之前住的地方是2樓，Doris扶着樓梯上了三樓，走廊空蕩蕩的，但也顯得安靜，踩上去有種靜謐的厚實感。
陽光從盡頭窗戶漫進窗戶裏，帶着夏末的慵懶，斜長的影子綴在地上久久未動。
Doris站在一扇門前，對着緊閉的房門看了許久最終擰開門把手，被封閉了許久的房間在此刻迎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