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姑有意無意地對雲蘇說起當聖女的好處，反覆說南域有多重視聖女的血脈，難道真的是好心嗎？
雲蘇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
她父母拼上兩條命把她送出南域，而聖姑卻想用權利和重視，誘惑她迴歸南域。
雲蘇該相信誰呢？
難道，她不信爲自己犧牲的親生父母，卻要相信聖姑這個外人說的話？
那可真是笑話了！
聖姑臉上的嘲諷輕蔑消失不見，神情變得極爲陰沉，一雙冰冷豔麗的眼睛冷冷地盯着雲蘇，什麼話也沒說。
雲蘇道：“你之前問我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說這種能力會導致我活不過三十歲，這是爲什麼？”
她微微眯起眼睛，“難道，跟你們聖女的交替有關？”
聖姑的臉色猛然一變，厲聲道：“你胡說什麼？”
“我要真是胡說，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雲蘇冷冷反駁道，“是你自己說的，我娘如果活着，生下女兒必定能繼承她的天賦，也就是再下一任的聖女。如果當聖女真這麼好，就算我娘自己不想，也沒道理不讓自己的女兒當吧？”
沒見過能當皇帝的人，自己不想，也不讓自己的孩子想。
誰不是想把權利抓在手裏，子子孫孫世世代代地傳下去？
父母之愛子，必定會爲孩子考慮長遠。
能爲孩子犧牲自己的父母，更是其中典範。
雲蘇不相信她母親會想不到這一點。
但她卻沒有選擇把女兒留在南域，而是拼上性命也要送走雲蘇，這不就赤裸裸地說明，這個“聖女”的位置不是什麼好東西嗎？
甚至讓她母親如避蛇蠍。
再結合聖姑之前說的話。
她說操控毒蟲的能力是一把雙刃劍，聖女能控制毒蟲，也會被毒蟲反噬。
她還說，聖女的能力只能通過母女血脈傳承，所以南域以女子爲尊，竭力維持血脈純淨。
“難道……”
雲蘇腦中忽然閃過一個驚人的猜測，“聖女的血脈，除了能操控毒蟲之外，還有別的用處？而這個用處會導致聖女短命，也就是你說的，我擁有的能力會讓我活不過三十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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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長淵聽到這裏蹙緊了眉，沉聲道：“本王之前讓御醫給你檢查過身子，你並無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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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有別的原因造成的！”
雲蘇思維飛轉，喃喃道，“聖女不能和人成婚，爲了傳承血脈，所以要和不同的男人生孩子，而懷孕生產本就損耗女子的身體，生得越早、數量越多，保不定就會折損壽命……難道這就是我娘不肯當聖女的原因？”
不是因爲簡單的不想和其他男人生孩子，而是因爲……聖女的存在，就等於是南域傳承血脈的工具？
畢竟天賦傳承這種事是說不準的，運氣好生一個就有，運氣不好，生十個都未必能繼承父母的天賦。
純粹看概率。
那怎麼保證每一代都有繼承天賦的孩子出生呢？
答案是，多生一些。
只要生下來的孩子數量夠多，繼承的概率就越大，這無疑是最簡單的辦法。
雲蘇忽然感覺不寒而慄。
她看着聖姑，匪夷所思地道：“你前面說過，聖女和聖女候選都是不嫁人的，她們會有很多的男人，之所以有這樣的規定，難道是爲了讓她們多生孩子？好確保她們的能力有人繼承？”
“是又如何？”聖姑終於冷淡地開口，“這不是應該的嗎？既然擁有這種能力，就應該好好傳遞下去，才能保護南域子民。”
她的語氣理所當然。
雲蘇氣笑了：“說得好聽，那你們所謂的聖女和聖女候選，不就是純粹的生育工具嗎？跟配種的母豬有什麼區別？”
如果生孩子只是爲了傳承能力和天賦，與感情無關。
那生下的孩子是工具，生孩子的女人也被當成工具，連人的基本權利都沒有了。
怪不得……
南域不允許她父母成婚，聖姑反覆強調她母親的血脈優秀。
原來優秀的血脈，指的是她適合做一個生育工具，所以要讓她活着，把她留在南域，生下更多更好用的工具人！
雲蘇只覺得一腔無名火冒出來，譏諷地對聖姑道：“你要是真覺得這種事情很正常，那你怎麼不當聖女？怎麼不留在南域配種生孩子？”
聖姑冷冷道：“我跟你娘，是同一批的聖女候選人。”
雲蘇：“……”
“只是我的運氣沒她好，天賦也不如她強，生了四個孩子，三個都是男孩，唯一的女兒也沒繼承到半點天賦。”
聖姑繼續道，語氣有些遺憾，又有些漠然。
她看着雲蘇的臉，眼底又浮現出那種複雜的情緒，冷聲道：“你母親的天賦是最好的，運氣也好，第一胎生下的就是女兒，還繼承了她的能力。可惜她太蠢了，若是留在南域，你和你娘都能生下更優秀的繼承人。”
雲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照她說的這個意思。
如果當年她娘沒死，連同雲蘇一起留在南域，他們還打算讓母女倆一起懷孕，一起生孩子？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懶得隱瞞，聖女在南域的壽命的確不長，大多二十七八歲就死了，運氣好點的能活到三十。你娘是最短命的一個。”聖姑繼續道。
雲蘇氣笑了：“我娘短不短命，用不着你說，至少她的死是心甘情願，你們聖女的死是因爲什麼？一直生孩子生死的嗎？”
按照古代的年紀，女子從第一次月事開始便算是成熟，可以生孩子了。
差不多是十三四歲。
到三十歲，也就十六七年的時間，如果純粹把人當生育工具，起碼能生十個孩子。
但代價就是母體嚴重虧損，運氣稍微差一點，因生產而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聖姑冷淡道：“聖女性命短暫，並非只因爲生孩子，還因爲南域養毒，需要用她們的血來培養蠱蟲。”
雲蘇一愣，驟然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聖姑瞥了她一眼，冷漠地補充道：“你以爲你父母當年用的同心蠱是從哪來的？這種蠱蟲可不好養，是用你孃的心頭血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