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播放完畢之後,Doris也看見了網絡上的那些熱搜話題,看見那個隱婚生子之後,她微微蹙眉。
照片上的女人是她,是她和紀修竹正在喫飯的照片。
這家餐廳私密性極好,狗仔不可能進來,只是她記得盛蘭當時並沒有跟進餐廳裏,難道是她記錯了?
百思不得其解,但姜聽春隨後打電話過來讓她稍安勿躁。
照片沒有拍到她的高清正面,誰也不知道是她,不用擔心,就讓紀修竹團隊處理就好。
Doris也贊同,她特意給紀修竹打去了一個電話,詢問他現在情況怎麼樣,是不是還好。
紀修竹長紅16年,也曾經歷過數次經濟危機,這次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我沒事。”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隨後忽然道,“對了,我明天晚上巡演第一站你要不要過來?”
紀修竹的巡迴演唱會宣傳、開票時間等都比Doris要早,票早就已經賣光了,明天晚上是首場開唱。
Doris看了身邊兩個眼巴巴的女兒一眼,笑道:“好啊。”
“既然這樣,我給你留票,到時候你帶着Eleanor和Amanda一起過來就好。”
就這麼說定,Doris給兩個小傢伙挑今晚穿的裙子,應她們“要打扮得美美”的要求,一人一件嫩黃色的裙子,遠遠地看像是盛開的迎春花。
下午,Doris和姜聽春打過招呼之後就去花店挑了一大束鮮花,怒放的鬱金香是再熱烈不過的顏色。
榮城體育場總共能容納5萬的觀衆,但這五萬的票量遠遠不能滿足觀衆的需求,因此首場開唱,大部分沒買到票的人都還在體育場外徘徊,黑壓壓的一片,人聲嘈雜。
Doris開後門,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從後門被工作人員帶了進去,她在的位置在內場VIP第一排,而且是最好的中間位置,Amanda和Eleanor一左一右地坐在她旁邊,一臉興奮。
座位上有粉絲放的應援熒光棒,還沒有開始,Eleanor就已經開始興奮地揮舞起來,憨態可掬的模樣引來了其他人善意的笑聲。
晚上燈光黯淡,不少人沒看清Doris的模樣,只以爲她是帶着兩個孩子過來看演唱會的媽媽粉。
Doris的樂得低調。
演唱會在7點半準時開唱,炫目的燈光從每個人頭頂掃過然後直射天際,現場歡呼震耳欲聾,幾欲要將整個體育場掀翻。
Doris看着周圍人好像動了起來,也跟着一起揮舞熒光棒,只是揮着揮着,她動作微微慢了下來。
這個場景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也是這麼熱鬧的地方,臺下每一張面孔都寫着狂熱與興奮。
歌聲刺破夢境,Doris陡然醒轉過來,按了按有些不太舒服的頭部。
在她的頭頂上空,一架飛機閃爍着燈光劃過夜空。
姜柊此刻正在給美國分公司開會,她繃着一張臉,將一些拿不定主意的問題保留下來,說了句“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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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有高管疑惑:“姜特助,不是說霍董也來了美國嗎?他人怎麼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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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柊表面不動聲色:“霍董暫且有事回國。”
轉過身的一剎那,他在心裏深深地嘆了口氣,
沒來?
今天他差點也來不了了。
昨天他說完國內有情況之後,霍寒霆便看着他,示意有話快說。
姜柊重重地咳嗽一聲,猶豫了半晌後還是把電腦抱給了他看。
要死也是電腦死。
然後他離了足有兩米遠,開始彙報。
“凌晨的時候,國內應該是晚上,熱搜有動靜,紀修竹被爆出隱婚生子,不過團隊否認了。”
霍寒霆冷眼看着電腦屏幕,手卻沒有任何動作,他眼眸一下子深邃無比,聲音沉悶:“然後?”
姜柊聲音愈發謹慎:“他被拍到的那張照片,女方是……是Doris小姐。”
準確地來說是太太。
霍寒霆眉心一跳,定定地盯着電腦屏幕,深邃的眼眸在這一刻望不見底,彷彿幽深地獄。
“還有?”
聲音已然比剛纔冷冽許多,像是魔鬼露出了一爪鋒利的指尖。
姜柊又往後退了一點點,接着道:“之前紀修竹錄製的那個新節目是帶着Doris小姐一起上的,兩個人應該認識多年。”
“應該”只是一種委婉的說法,更確切地說是肯定認識多年。
姜柊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節目錄制日期是半個月前。”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霍寒霆推了所有的事,卻在深夜返回了公司,帶着一身的煙味和更深露重的疲憊。
一分鐘價值上百萬的霍氏集團掌舵人,在酒店下面等了一個人整整一夜。
霍寒霆記起那天從等到日落又等到暮色四合,他只是在想,她究竟什麼時候會想起他,又究竟什麼時候會出現。
行人在他周圍來來往往,他在車內坐着,像是這片時光靜止了一般,空間裏充斥着孤寂與荒涼。
煙控制不住地一根根抽起,直到最後一根點燃時,她酒店房間的燈亮了。
從看見燈亮到燈熄,她始終都沒能想起他。
霍寒霆的理智早就已經在無望的等待中被時間長河衝擊得搖搖欲墜,直到這“隱婚生子”的標題一出,所有的一切都在猩紅的眼神中不復存在。
“紀修竹。”
與五年前葉清聽見的不同,姜柊深切地感受到了那股語氣中的殺意和風雨欲來的意味。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也就沒再多說,只是悄悄退了出去,留給他一點空間靜靜。
但再進去時,霍寒霆已經沒了人影。
*
演唱會趨於結束,安可過後的最後一首曲子音樂聲漸漸響起。
現場寂靜了一瞬後迅速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Doris旁邊的女生一臉興奮。
“《天光》,是《天光》!紀哥好多年都沒有再唱《天光》了吧!”
“紀哥當年絕處逢生的歌啊,一戰翻身!”
Doris聽不太懂,但顯然這首歌對於紀修竹和紀修竹粉絲來說都是特殊的。
但隨着柔緩的音樂聲響起,她手中揮動熒光棒的動作越來越慢,神思在周圍輕輕的跟唱中逐漸恍惚起來。
天穹塌陷之處,有光而來。
一股感同身受的傷悲與悸動纏繞着她的心臟,讓她幾欲透不過氣來。
一曲終結時,Doris動了動睫毛,忽然發現自己流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