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反問道:“所以你承認了,你講的是雲笙的故事?”
聖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沒說話。
雲蘇忽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你之前和宮齊夜談話,提到你來天盛是有其他目的,與蠻族合作只是各取所需,你來中原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聖姑的眼神微微一變,彷彿沒想到,雲蘇會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
雲蘇直白地看着她,問道:“你是來找我的嗎?”
聖姑冷笑:“你倒很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這話似乎是嘲諷雲蘇自以爲是,但是又沒有否認雲蘇的猜測。
雲蘇也不理會她的毒舌,自顧自地道:“你們南域向來獨立自封,看不上中原,也不屑和中原來往,想必族內有很多人終其一生,都不會離開南域。而宮齊夜之前跟你談話時也說過,你在南域地位不低,想必也是高層之一吧?”
這一點從聖姑的言行舉止就能看出來。
她高傲自我,誰的面子都不給,哪怕淪爲階下囚了,也沒有一絲一毫放低身價的意思,想懟人就懟人。
這是常年養尊處優、身居高位才能養出的習慣。
不討人喜歡,是因爲她本就不需要討任何人喜歡。
那問題來了——
既然聖姑在南域地位不低,又處處看不上中原,她又爲什麼要親自到中原來?甚至和她看不上的草原蠻族合作?
她口中的目的又是什麼?
那些蠻族受宮齊夜指使,針對行刺君長淵,目的是殺了他,讓鎮北軍羣龍無首,邊關動盪,蠻族纔有機會突破邊境,南下入侵。
聖姑所在的南域與草原不是一條線,也沒有入侵中原劫掠的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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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和蠻族之間的合作,目的應該不是鎮北王府,但宮齊夜又曾說過,他們雙方的目的雖然不同,但卻殊途同歸。
怎麼一個同歸法呢?
雲蘇結合蠻族所作的一系列事,大膽猜測。
她和君長淵是夫妻關係,在外人看來,他們是綁定在一起的。
所以,蠻族想針對的是君長淵,卻又對付不了他,於是就把矛頭對準了看起來更好欺負的雲蘇,想利用她做人質對付君長淵。
但聖姑的目的卻從來不在君長淵身上,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她的目的,就是被蠻族當成人質的雲蘇。
——她是衝着雲蘇來的!
想通了這一點,之前很多解釋不通的事情就全都順暢了。
比如,聖姑爲什麼要和蠻族合作?
因爲蠻族要對付君長淵,卻選擇了抓雲蘇做人質,正好符合聖姑的目的。
再加上之前蠻族提到過,君長淵中的毒是聖姑配置的,這可能就是聖姑和蠻族合作的利益交換——她給蠻族提供毒藥,而蠻族在抓到雲蘇之後,要把人交給她。
反正蠻族真正要對付的也不是雲蘇,對於聖姑的要求也不算爲難,雙方自然一拍即合。
這就解釋了,宮齊夜爲什麼會說,他們的目的不同,但結果殊途同歸。
“蠻族的目標是君長淵,你的目標卻是我,因爲我嫁給了君長淵,和鎮北王府是一體的,所以你才勉強和蠻族合作,利用他們把我帶出京城。”
雲蘇直言不諱地說出了聖姑行動的真正理由,然後又說:“我原本還想不明白,我與南域毫無關係,你一個南域人,爲什麼會盯上我?直到你剛纔講的這個故事,告訴了我答案。”
一切想不通的疑點,都被聖姑口中的故事串聯了起來。
雲蘇終於徹底想明白了。
聖姑會盯上她,想必是因爲她知道了雲蘇的能力,對此產生懷疑,於是親自來中原探查。
但南域本身實力遠不如中原,除了擅毒之外,硬碰硬卻不是中原的對手。
而云蘇又嫁進了鎮北王府,貴爲王妃。
她身邊保護的力量太多,更是常年住在京城王府中。
只憑聖姑一個人的能力,哪怕有再高明的毒術,也不可能把雲蘇帶出來。
她甚至連雲蘇的面都見不到,更別提是調查她身上的問題了。
所以,無奈之下,聖姑只能找人合作。
正好這時候,蠻族人潛伏在天盛境內,謀劃着要對付君長淵。
這不就巧了嗎?
只要君長淵倒下,鎮北王府羣龍無首,就意味着雲蘇身邊的保護力量大大減弱,聖姑就有機會抓到她。
更何況,宮齊夜還提出計劃,要從雲蘇這個軟肋下手,對付君長淵。
這就更符合聖姑的要求了。
只要她配合蠻族的行動,利用他們把雲蘇帶出京城,她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坐收成果。
這就是爲什麼,聖姑明明一點都看不上蠻族,卻依然待在蠻族人的巢穴裏,跟他們合作的原因!
雲蘇越想越透徹,籠罩在心頭的疑雲一點點驅散。
她腦海前所未有的清明起來。
但這其中,仍有一些無法解釋的疑點。
“如果雲笙就是你口中故事裏的聖女繼承人,而我……可能是她僞裝夭折的女兒,那我是被誰從南域帶出來的?又是怎麼進入雲王府,變成雲妙郡主的女兒的?”
雲蘇一字一句地說,目光緊盯着聖姑的臉。
“我從小在天盛長大,跟南域沒有任何關係,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身份有問題?甚至親自來到中原調查我的?”
聖姑聽着她逐步抽絲剝繭,從細節上找尋破綻,分析真相,神情不自覺地變幻了一陣,忽然說道:“這點你就不像她了,她可不會像你一樣考慮這麼多,從小就是個天真浪漫的蠢貨。”
雖然罵着蠢貨,但聖姑的語氣並沒有羞辱的意思,反而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雲蘇心口猛然一沉。
聖姑這話,無疑是默認的意思!
她親自來中原調查雲蘇,果然是因爲懷疑,雲蘇可能就是當年沒有夭折的那個孩子!
雲蘇道:“即便是親生母女,也未必是完全相似的。”
聖姑毫不客氣地說:“我當然知道!你除了一張臉像她,渾身上下哪有一點我們南域女子的樣子!”
雲蘇:“……我又不在南域長大,怎麼可能像你們南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