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瑜好不容易讓自己從和傅東珩吵架的事情裏走出來投身工作。
聽到孫棟的話後,整個人又亂了。
她一分鐘之內腦海裏掠過了無數個念頭。
除了恨那男人手段幼稚惡劣,就是想着要不主動去找他道歉了。
孫棟見她不說話,試探性地開口:“大小姐,您要不要問問傅總怎麼回事?”
“你先出去吧。”
“是。”
孫棟離開後,宋思瑜拿起手機找到了傅東珩的微信。
她在聊天框裏輸入“第二筆資金爲什麼沒有批?”,看了一遍覺得這語氣像是質問。
自知沒有質問他的資格,刪掉了。
放下手機,女人有些無力地抓了抓頭髮。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冷靜,應該理智。
想一想,傅東珩有錢有顏,一可以幫她解決中宋問題,二可以讓她掛着傅太太的名號,在商場上得到別人努力一輩子都不一定得到的便利。
多好啊?
宋思瑜覺得昨晚傅東珩有句話說的沒錯——
傅太太的本分,是配合。
她應該做的是收起那些以感情爲準繩評判出的對錯,以中宋利益爲宗旨,用成年人清醒冷靜的思想解決問題。
她應該在他有需求的時候幫他解決,在他需要她提供情緒價值的時候,舔着臉哄他。
女人拼命掩去內心的抗拒,拿起手機撥了他的號碼。
鈴聲響了十秒鐘左右,被人接起。
她正要開口,那邊的聲音先傳了過來:“宋小姐,我是謝凜冬。”
“謝總?”
“東珩昨晚喝多了,凌晨五點才睡着,現在在酒店,你方便過來接他嗎?”
宋思瑜眼神微滯。
兩秒之後,她動了脣:“哪個酒店?”
“我發你具體的位置和房間號。”
“好。”
通話結束後,她很快收到了短信。
盯着手機看了足足一分鐘,還是起身,拿着車鑰匙離開中宋趕往酒店。
1808房間,宋思瑜敲門。
門被人從裏面拉開。
謝凜冬那張臉映入視線。
她瞥了眼他身後。
男人沉聲開口:“宋小姐,你老公還沒睡醒。”
宋思瑜對上他的視線:“他昨晚喝了多少酒?”
“挺多的。”
謝凜冬從房間出來:“叫醒他帶他去喫早餐,或者在這裏等他睡到自然醒,宋小姐說了算,我就先走了。”
宋思瑜看着他擡腳離開,一時沒忍住,多問了句:“聽說你要訂婚了。”
男人腳步頓住。
回頭看她時,笑意溫潤:“沒錯,歡迎宋小姐去喝喜酒。”
“秦迎夏因爲你被趕出江城五年,如今她回來,你卻用訂婚回報她,不覺得太薄情寡義了嗎?”
“宋小姐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
丟下這句話,謝凜冬闊步離開。
宋思瑜視線收回,進了酒店房間。
這是個套房。
她穿過客廳進了臥室,動作很輕地走到牀邊。
如謝凜冬所說,傅東珩還沒睡醒。
他輪廓分明的五官在睡着的情況下,依舊英俊硬朗,濃眉之下那雙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閉着,倒是少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架勢。
看着這張臉,女人腦海中浮現兩人昨晚吵架時的情景。
想到自己那麼失控地跟個怨婦似的一句接着一句質問他,宋思瑜突然有種冷靜過後的無地自容感。
幸好昨晚吵架時候沒有承認對他的感情。
不承認,往後在面對他時,她就不至於那麼被動。
女人思緒越走越遠。
意識還沒回籠,牀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時,宋思瑜臉上還帶着幾分因爲回憶而生出的無力感。
看着他詫異探究的視線,女人抿脣,換上一臉清淡沉靜的模樣,沒什麼感情地陳述:“謝總說你喝多了,讓我過來接你。”
傅東珩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收回,嘴裏冒出一句:“他怎麼沒打給司機?”
宋思瑜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有竄出來的架勢。
她忍住了。
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反問:“我怎麼會知道?”
男人掃她一眼,掀開被子起身。
他身上還穿着昨天離開家時那套衣服,白色襯衫經過一整晚已經有些皺了,可卻絲毫沒有對它主人的頂級皮相產生任何影響。
肩寬腰窄,長腿翹臀。
比男模還勾人的身材包裹在初夏不算厚的衣料裏,比直接脫了更引人遐想。
宋思瑜緩緩錯開了視線。
他不吭聲。
她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
即便做好了爲中宋考慮的準備,可見到之後,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若無其事。
傅東珩穿好鞋,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頭髮:“走吧。”
丟給她兩個字之後,他已經擡腳朝門口去了。
宋思瑜雙手握成拳,提醒自己忍着。
酒店外。
男人很自覺地走到她那輛奔馳楓葉紅旁邊就停下了腳步,等着她開車鎖。
宋思瑜故意走到駕駛座處,才按了鑰匙。
她開車門的時候,餘光瞥見傅東珩也拉開了副駕車門。
上車後,兩人同時系安全帶。
發動引擎時,女人嗓音寡淡地問了句:“你去公司嗎?還是去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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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瑜不想提“春江華悅”,更不願說“回家”。
傅東珩面不改色地落下“回家”兩個字。
她將車駛出停車位,往春江華悅的方向開去。
車廂內很沉默。
女人默不作聲地開車。
期間她藉着看倒車鏡的瞥了眼副駕駛上的男人,發現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那副姿態,完全沒有主動跟她交流的意思,讓宋思瑜生出了一種想狠狠扇他一耳光的衝動。
可惜,只能想想。
車子在春江華悅停下之後,傅東珩沒有睜眼。
宋思瑜不耐煩地按了兩下鳴笛。
他醒了,偏頭看了眼駕駛座上的女人,低沉的嗓音帶着幾分初醒時的微啞:“到了?”
她“嗯”了聲:“下車吧。”
男人坐着沒動。
宋思瑜皺眉看向他:“已經到了,傅總坐在我的車上不動,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怎麼不下車?”
“我去上班。”
傅東珩說:“晚點再去不行麼?”
她對上他的視線,眼神裏傳達着“你爲了教訓我都不給中宋打錢了還讓我晚點去上班,是想中宋破產清算嗎”的意思。
可惜,男人看不懂。
他盯着她白皙精緻的臉蛋,直男式發言:“太太,你已經冷靜一晚上,應該可以跟我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