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塘這一日,夏金桂特意讓姜小魚帶着蕭小荷還有兩個奶娃娃一同前去,順便帶了兩大桶的豬下水過去。
開塘也是一樁喜事,自然也是得慶賀一番,只不過銀錢有限,大肆擺宴是做不到,但是隻要來道賀的人都能喫上一碗熱乎的肉火鍋。
這口塘是綠水村的里正帶着蕭柱子和娟子親自挑選的,一百一十文爲一月的租金,里正恨不得他們能多租幾塊塘,這邊村裏的人常年都只想着捕魚,捕上一條賣一條。
不過這也是因爲當初綠水村的大戶吳家,吳家當初家大業大,承包了大片的湖地,買賣也是越做越大,可是吳家有個詛咒,每年的收成越好,除夕當晚的人就死的越慘。
吳家在綠水村開塘養魚五年,連續死了兩任家主,還有三個少爺,直到最後一個小少爺出生後,吳家才決定離開綠水村,不管銀子賺得再多,可他們家再這麼下去就要斷子絕孫了。
因爲這檔子事,綠水村裏的人可沒人再敢開塘養魚做買賣了,老一輩的人都說綠水村是有水神眷顧的,湖裏的每一條魚都是神的恩賜,要是拿恩賜去做買賣,自然是要遭報應的。
里正大人愁得很,綠水村的人日子過得貧寒,大多數人都是過着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日子,不會餓死就成。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願意來租魚塘,本來不是綠水村的人是不能租的,可他們以的娟子的名義,村裏的人也就不能有什麼異議了,里正大人就想着有人能帶頭給村裏營造些勤奮致富的精神。
“娟子啊,你這本事可不小啊,哪裏弄來的這麼多的魚苗苗啊。”里正大人看着姜小魚他們一行人帶來的一大盆的魚苗,眼睛都要笑沒了。
娟子摸了摸腦袋,“這不是……”
“是啊,里正大人,您不曉得娟子姐可能幹了,要不是因爲齊大叔身子不好,這些魚苗苗也不用在我們家養活那麼多久了。”姜小魚趕緊把話頭給搶了過去。
娟子也聽了她的交代,只是笑着點頭,啥話也不說。
“哎喲,娟子啊,日後有什麼本事可就得使出來,別再藏着掖着了。”
里正大人臉上是難掩的喜色,可再圍觀看熱鬧的綠水村的村民可不是這樣看的,圍在水塘邊上指指點點的。
姜小魚也不在乎,指揮着蕭子規和蕭柱子封塘,這個水塘的口子不大,幾層漁網就夠了,又怕周圍的泥土松,還是找了兩邊的大樹作爲固定點,水面之下還是用了些淤泥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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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能跟大湖裏頭流通,魚兒也出不去,弄完這些也都花了整整一個上午。
一切準備結束後,把魚苗放下的時辰,是齊老七特意找人算的,他此次也是破天荒的從烏篷船裏出來了,雖說身子不適,但是心裏還是高興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們忙前忙後的,突然心裏還有些酸楚。
若是他也留下了一子半女的,如今所有的擔子也不至於全落在娟子一個人的頭上。
“姑父,柱子哥他們說,這魚讓您去放哩。”
娟子滿臉高興得走到他跟前,他才緩緩地回過神來,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好!我來!”
娟子連忙攙扶着他。
蕭柱子瞧見他過來,也連忙讓出一個位置來。
就在齊老七剛準備把木盆往水塘裏頭推的時候,人羣中突然響起一陣響亮的哭聲。
“哇嗚嗚嗚!我的魚啊!”
姜小魚連忙把雲兒抱起來,有些尷尬的看着大家,“這孩子就是稀罕這些小動物,在家養久了,她捨不得了。”
“蕭雲!再哭爹揍你了!”蕭柱子感覺有些拉不下面子。
雲兒聽他這麼一說,哭得更大聲了。
娟子連忙拉住蕭柱子,心疼的看着雲兒,“小孩子只是捨不得,你說她幹啥哩。”
“這大喜事給她攪和的。”蕭柱子也不是真的生氣,也是擔心齊大叔和娟子會覺得是不是他們蕭家沒有誠意。
齊大叔放下手裏的木盆,笑盈盈的走到雲兒邊上,輕輕地捏了捏她的小臉,“奶娃娃,你哭是捨不得這些魚苗苗離開你家是不是啊?”
“嗯!”雲兒重重地點頭。
她從今天早上出門就不高興,一直縮在姜小魚的懷裏,哼哼唧唧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是姜小魚也猜到了,一路安慰了許久,可她依舊是不捨得。
“奶娃娃,你瞧瞧這水塘,其實這裏纔是魚苗苗的家,你說它們離開自己的家可不可憐?”
雲兒一愣,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齊老七,然後點了點頭。
“對咯,咱們讓魚苗苗回家,好好地長大成不成?”齊老七牽着雲兒的手,一起走到木盆邊上。
“魚兒都長大了,快擠不下了。”雲兒嘟嚷了一句。
齊老七緩緩地把木盆的邊邊擡起來,“是啊,這水塘多大了,它們可以隨便游來游去,多開心吶,奶娃娃你跟齊爺爺一同把它們送回家成嗎?”
“成!”
二人一邊說着,一邊用力,水盆裏頭的魚苗苗紛紛蹦入水塘之中,瞬間就沒了蹤影。
“放鞭炮咯!”里正大人一聲吼。
頓時整個綠水村都熱鬧起來了,蕭小荷連忙擺開桌子,雙手擺成一個喇叭似的放在嘴邊,“大夥都來嚐嚐,熱騰騰的肉火鍋咯。”
這一聽有肉,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都走了過來,免費的肉和粗面饅頭不喫白不喫呢。
齊老七臉上也有光了,他在綠水村的人脈不咋樣,沒啥人稀罕跟他家親近,但是此時還是有不少人給他豎個大拇哥,畢竟開塘這件事,小輩們不懂,但是他們這一輩的人還是很忌諱的。
“大夥隨便喫,喫完爲止。”蕭小荷笑盈盈地給來的人盛着。
娟子怕她忙不過來,也想去幫忙,可是回頭看着顫顫巍巍的齊老七,一時之間不知道往哪頭去。
蕭柱子卻拍了拍她的肩膀,“齊大叔交給我吧,你去跟小荷,小魚兒她們一起,畢竟你們纔是這水塘的老闆哩。”
也不知是春風太暖,還是她幹活太熱,擡頭望着蕭柱子的神采奕奕的臉龐,覺得自己的臉格外的燙。
“謝謝……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