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一個大晴天,看着像是入冬前最後的暖意。
白心予推着坐在輪椅上的宇文啓在醫院前的小花園裏呼吸一下沒有消毒水味的空氣。
偶爾有一陣風吹過,白心予便給宇文啓掖了掖披蓋在身上的厚實毯子。
宇文啓擡眸看她,原本的病容經過這段時間的靜養已經明顯好轉,因爲營養不足而凹陷的臉頰這會兒也恢復了原本的弧度,蒼白的嘴脣也漸漸紅潤起來。
“起風了,咱們回去吧。”白心予掖好毯子便擡頭看他:“差不多也該到了上午的點心時間了。”
“好。”宇文啓淺笑着應了一聲。
白心予這才推着輪椅往回走,一邊走着一邊跟宇文啓閒聊:“昨天晚上,媽又打電話跟我抱怨了,問我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南城,我說最早也要等半個月,然後我就在她的臉上看到了絕望的表情。”
“呵呵。”宇文啓完全能想象到這一幕:“其實我現在辦理轉院手續回南城也是可以的。”
“那怎麼行?這個時候讓你回南城,你肯定要在醫院裏加班的!阿凝又是個老實孩子,你讓她幫你把文件偷偷送到醫院,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一邊幫你做這種對你健康不利的事情,一邊還要對我感到愧疚和抱歉……
你還是心疼心疼你那個可憐的妹妹吧!
所以啊,你還是好好留在西城吧!
而且我現在新能源的研究剛開始,實驗室這邊離不了人,你就當用半個月的時間,等我把武思妍培養的能上手了,到時候我就跟你一起回南城。”
宇文啓聽白心予都這樣說了,也只能點頭應下,願意再老實靜養半個月。
從父親出事之後,現在應該算是他最放鬆的一段時光了。
“而且,我昨晚已經跟武少打過招呼,讓他今天一早就放了三叔和季明理,估計這會兒兩人已經登上回南城的飛機了,有他們在,媽應該能輕鬆一點。”白心予還是想過解決辦法的。
現在宇文啓已經甦醒了,並且在日益好轉的過程中,三叔就算要做什麼,也不可能了。
再者說,當年鍾家的那件事已經解決了,鍾家也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了代價。
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三叔只要心裏還有宇文家,就不會在這個時候生什麼事端。
“嗯。”宇文啓輕嘆一口氣。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宇文啓輕聲說:“小時候三叔很疼我,那時候我很胖,很自卑,不開心的時候都是三叔變着法的哄我,陪我玩陪我鬧。
直到父親去世之後,他才……”
“都過去了。”白心予將手搭在宇文啓的肩膀上。
“嗯。”宇文啓應了一聲,將手覆蓋在白心予的手背上。
兩人相視一笑,便是無限溫柔。
回了住院部,白心予才注意到病房門口好像有一胖一瘦兩個男人在那裏張望:“您好?請問你們是……”
這兩人聞聲轉過身來,白心予才瞧見兩人的臉。
“季明理?”白心予一眼就認出了瘦瘦的男人是誰,這會再轉眸看向旁邊那個白白胖胖的男人,仔細辨認五官之後,她才試探地問了一句:“三叔?”
“嗯。”宇文三叔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又看向輪椅上的宇文啓:“阿啓啊,親眼確認你沒事,三叔我就放心了啊!”
“三叔,你……”宇文啓顯然是被眼前人的變化嚇了一跳,他上一次見到三叔的時候,好像還不是這樣的……吧……
“誒呀~”宇文三叔讀懂了白心予和宇文啓眼中的震驚,他笑着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宇文家就是有肥胖基因的。”
以前爲了維持身材,宇文三叔還是很辛苦的,每餐飯都不敢多喫,六七分飽就要放下筷子。
再加上每天工作繁忙,心事重重也閒不下來。
這陣子在武家別苑斷了跟外界的聯繫,每天睡到自然醒,除了喫就是休息,最大的運動也就是在花園裏面散散步。
心寬自然體胖。
褲子都換了兩個碼了。
今天一早宇文三叔收到可以離開的消息的時候,就猜到宇文啓大概率是醒了。
可沒有親眼見過他還是不能放下心來。
畢竟這是他大哥唯一的兒子。
以前大哥忙工作,大嫂又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沒多少耐心照顧小孩。
雖然有傭人保姆在,但也只能保證阿啓喫飽穿暖,別的就幫不上忙了。
所以,在宇文啓小的時候,都是他在陪宇文啓玩鬧的。
若不是後面大哥出了事,他懷疑上鍾家,也懷疑上大嫂,因此跟宇文啓也有了芥蒂逐漸疏離,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不該那樣的。
如今一切都過去了,宇文三叔也可以放心了。
宇文啓還是他記憶中那個善良可愛的侄子。
還娶了一個聰明能幹,雷厲風行的好老婆。
很好,很好。
宇文三叔非常滿意!
在宇文啓的病房中小坐了一會兒,宇文三叔就跟季明理一起告辭了,他們這會兒要趕去機場了。
白心予送他們到醫院門口,宇文三叔笑眯眯地坐進了計程車,車身跟着顫了顫。
“那個……”季明理看着白心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白心予知道他想打聽誰便淺笑着開口:“邱瑛戀愛了。”
“!”季明理聞聲一愣。
“是文箬。”白心予繼續爲季明理解答:“文箬前段時間要開新書,邱瑛作爲頭號書粉給了不少建議,兩個人經常視頻到半夜,然後……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文箬是個很好很好的人,這段時間邱瑛一直跟我留在西城,文箬常常去梁教授那裏幫幫忙,送些水果之類的,雖然都是些小事,但梁教授挺滿意的。”
“這樣啊……”季明理失神地笑了笑,之後纔看向白心予:“能幫我給她帶句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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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話?”
“就說……”季明理本想說【祝她幸福】,但張了張嘴他又將這話咽回了肚子裏:“算了,別跟我提起她。”
既然是他先放的手,那在她幸福時,不打擾便是他最後的祝福。
“嗯。”白心予明白季明理的想法,也彎起脣角笑了笑:“注意安全,到南城時告訴我一聲。”
“好。”
目送着那輛車離開,白心予才轉身走進了住院部的大樓。
這時,在住院部門口停着的那輛救護車後面藏着的人對着白心予露出怨毒的目光。
這個賤人!怎麼不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