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靖然是真的不會水。
在荷花塘裏撲騰了好久，身邊便游來了一道身影，緊接着一雙如柔荑般的手，扶住了他的腰，把他往岸邊帶。
墨靖然到了岸邊，勉強坐定，面前傳來一道怒罵聲，“墨靖然，你瘋了！”
擡眼，渾身是水的林菀羲，紅着雙眼，憤怒的瞪着他。
“……”
憤怒過後，林菀羲深呼吸幾口，心有餘悸的坐到了地上，一直以來僞裝的堅強，也在這一刻徹底被擊敗。
眼眶中，大顆大顆的淚落下，怎麼也止不住。
“爲什麼，你們都要這麼對我！”林菀羲哽咽道。
從小，她就是一個不被愛的存在，似乎她出現在世上的那一刻，就是一個錯誤，她努力想讓自己被珍視起來，哪怕得到一點點的關愛也行。
可是，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長大後，不爭氣的對墨靖然一見傾心，可結果又是和那些人一樣，覺得她是個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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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她死了心的時候，卻又跑出來說愛她。
林菀羲委屈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羲羲。”
墨靖然擡起手，輕輕的扶住她的肩膀。
林菀羲一把推開他，力道大的自己又往後一摔，似是埋怨似是後怕，“一國之君，爲了這麼點小事就要自盡，你想過天下百姓嗎？”
“……”
墨靖然默默的看了眼旁邊的宋立。
宋立從剛開始到現在，腿抖得就沒停過。
這會兒被這麼一看，感覺自己隨時都要嚇尿了。
墨靖然現在可顧不上找他麻煩，面前羲羲還傷心着。
“和你比起來，天下百姓算什麼。”墨靖然發自內心的說。
雖然這話很像昏君，但卻是他現在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墨靖然握住她的手，鄭重的看着她，“羲羲。”
“再給朕一次機會。”
然而沒得到林菀羲的迴應，那邊聽到動靜的太后大臣們，紛紛往這裏跑來。
當看見渾身溼透的墨靖然和林菀羲後，太后一臉驚慌。
“這是怎麼回事？”太后不悅的看向宋立和顧越等人。
宋立抖着腿，在墨靖然的死亡注視下，開口道，“皇上不慎落水了，皇后娘娘拼了命相救，實在感天動地。”
“……”
“……”
墨靖然和林菀羲露出同款無語的表情。
太后往墨靖然看去。
墨靖然點頭，“的確如此。”
太后的面色剎那間緩和下來，“那你們趕緊去換身乾淨的衣裳吧，一會兒着涼了。”
“是，母后。”
說罷，墨靖然扶着林菀羲從地上坐起來，在周安大師的帶領下，去了廂房。
廂房裏。
墨靖然讓林菀羲先換衣服。
林菀羲拿着衣服，看着坐在旁邊的墨靖然，“你……”
“嗯？”
“轉過身去。”
墨靖然反應過來，木訥的點頭，背過了身。
林菀羲很快換好了衣服。
“該你了。”
林菀羲往外面走去。
墨靖然今天穿着龍袍，很是複雜，腰帶也不知道勾到衣服哪裏了，就是扯不下來。
“羲羲。”
“嗯。”
“能不能，幫我一下？”
林菀羲推開門，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注意到他腰帶和衣服上的衣帶纏住了。
林菀羲低着頭，伸手去解他的腰帶。
“羲羲，今天謝謝你。”墨靖然向她道謝。
林菀羲手上動作一頓，輕輕的嗯了一聲後，道，“以後，不要做傻事了。”
“……”
墨靖然擠出一抹笑來，“那，你原諒朕了嗎？”
“要是不原諒呢？”林菀羲反問。
“那一會兒朕還跳河！”
話落，墨靖然就覺得腰間一疼，林菀羲剛一扯腰帶，沒解開反而又把他勒緊了一圈。
“你是不是心疼朕？”墨靖然湊近她，露出了笑容。
林菀羲把腰帶解開後，遞給了他，“我心疼那條河。”
“……”
墨靖然換好衣服，已經到了素齋的時間。
林菀羲先提前一步走了，不過就連趙嬤嬤都感受到了，皇后娘娘的心情，好像變好了，步伐都變得輕盈起來。
眼看着趙嬤嬤樂呵呵的走了。
門口的宋立，就犯難了。
等墨靖然開門時，宋立就跪了下來，趴在了地上，老淚縱橫，“奴才有罪，請皇上降罪！”
墨靖然正在整理衣服，聽到這話，佯裝生氣，“宋立，你的確是膽子大了，知道今日所犯何事？”
“能被皇上賜死，也是奴才的榮幸，奴才現在別無他求，只求皇上能給奴才留個全屍！奴才下輩子，再來給皇上當牛做馬。”宋立越說越難過，用衣袖捂着臉，大哭了起來。
墨靖然扯出一抹輕笑，彎腰將他扶了起來，“行了，你也算是對朕一片忠心，朕不會怪你的。”
“真的？”宋立眼前一亮，連鼻涕都還來不及擦。
“朕說話，一言九鼎。不僅不會罰你，還會重重的嘉獎你。”
“宋立，今日讓你費心了。”
墨靖然說完，快步往齋堂走去。
宋立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的肉，“哎媽呀，沒做夢！”
“皇上，您可真是天下第一明君，老奴對你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齋堂。
墨靖然自然而然的走到了林菀羲的身邊坐下，兩個人經過之前發生的事情，雖說彼此間話還不是很多，但氛圍顯然融洽了不少。
“皇后，今日可多虧你了，皇上一向不識水性，哀家聽到消息的時候，真的快嚇死了。”太后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林菀羲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是兒臣應該做的。”
“是啊，今天多虧了羲羲，羲羲真好。”墨靖然一臉坦然的接過了話茬。
太后拿着筷子的手一頓，羲羲？
這就連稱呼都給換了。
看來，沒白溺水。
“羲羲，多喫點。”墨靖然又給林菀羲夾了一些菜到她碗裏。
林菀羲倒是沒急着喫，反而遞了一碗薑湯到他的面前，“驅寒。”
“好。”
墨靖然最不喜歡喝薑湯，但今天不同，是羲羲遞給他的。
一口氣喝下肚，感覺薑湯都是甜的。
回去的馬車上，墨靖然一把拉住了林菀羲的手，把她強行帶到了自己的馬車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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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羲，跟朕一起坐。”
說完，拉着林菀羲的手，把頭靠到了林菀羲的肩膀上。
林菀羲一度以爲他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給附身了。
一個人，真的說變就能變？
“你，偷偷喝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