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擎舟以往就鮮少跟饒木蘭交流。
對饒木蘭，他的瞭解，僅限於她一次又一次突破下限的窩囊舉動。
可她再窩囊再沒用，她還是盛晚溪的媽媽。
而且，他比誰都清楚，盛晚溪對她這窩囊媽，護得有多緊。
賀擎舟心頭又苦又澀，還有陣陣酸意。
“晚溪是因爲他，才睡不好？”
饒木蘭不點頭，也不搖頭，只道。
“晚溪因爲我，受了不少苦。我也想她能找個會疼她會包容她，把她當小女孩一樣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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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木蘭的話，字字誅心。
而她話裏的暗示，讓擎舟喉頭髮苦。
“晚溪她，不是，已經再婚了？”
每每想到這個，賀擎舟心裏就像爬滿了毒蟲。
可這，也是他用來阻撓夏衍深接近盛晚溪的理由。
饒木蘭仍舊看着他，她自己的事糊塗得很，對寶貝女兒的事，倒是真的看得清明。
“結了也可以離，若是他沒法讓晚溪幸福，離了就是。”
賀擎舟簡直沒法相信，自己的婚姻弄得一塌糊塗的饒木蘭，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還是說，她自己，一直覺得她的婚姻挺幸福？
賀擎舟撇開這些無關的猜測，只道。
“可晚溪，好像，挺愛他？”
賀擎舟說不出自己的心情，只覺得心口開始揪着的痛。
爲了否定一個情敵，而承認另一個情敵。
這於他，不知該說是諷刺。
還是，可悲！
明明，他是那個早已經出局的局外人。
卻非要，在她感情世界裏找存在感。
說是諷刺麼？
自然是。
說是可悲麼？
是有點。
而且，還有點可憐！
饒木蘭挺同情這前女婿的，可同情也沒用，誰讓他傷了女兒的心呢？
“是嗎？愛不愛的，誰說得清楚呢？也許，死去活來地愛幾個月，就不愛了……”
賀擎舟覺得，饒木蘭大概是故意的。
纔會一刀比一刀狠地，往他心上捅！
可她的眼神，卻又和平時差不多。
溫和中，帶着幾分的呆滯。
賀擎舟斂起眼裏的探究，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她老公，聽說挺窮的？”
饒木蘭其實從沒聽過女兒提過這個，畢竟，她哪來的老公啊？
前夫倒是有一個。
“是吧……反正，她的事，從不跟我說的，我也幫不了她什麼。”
“從小到大，她就比我還有主見，我心裏是想幫她的，可每次，我卻總是拖她後腿……”
饒木蘭這些話，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說。
今天說出來，就當是吐吐苦水。
可賀擎舟，卻不知怎麼安慰她，甚至，他並不覺得她需要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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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他還和盛晚溪一起時，對這個岳母，他是厭惡的。
這種厭惡，也許，並非全部針對饒木蘭。
而有相當一部分，是來他對他自己媽媽的那份厭惡。
饒木蘭是懦弱，他媽媽，則是恃愛行兇。
而此時，他心頭那份深埋的厭惡感，再次被饒木蘭的話勾了起來。
賀擎舟突然煩躁起來。
而心臟，也突然間好像亂了節奏一般，快速跳動起來。
他看看時間，皺起眉看看樓梯那邊。
“蘭姨，晚溪睡得也太久了吧？”
他很清楚她的作息時間，午睡的話，她一般睡一小時，實在困得厲害，最多睡兩小時。
可這會，天都暗下來，算起來，她起碼睡了三四小時了。
饒木蘭本是不太在意，現在聽他一提，也有些奇怪了。
“好像是有些久了，估計，是真累了，我讓阿娟去叫叫她……”
賀擎舟卻已經站了起來，“不用，我去看看。”
他拿出手機，一邊拔着盛晚溪的電話一邊往樓梯那邊走。
當他聽到手機傳來關機的提示音，心跳得更快了。
長腿似是裝了彈簧似的，連跨兩三步邁過臺階，很快到了二樓，小跑着走到盛晚溪臥室門口。
舉起手，“咚、咚”捶門。
“盛晚溪！盛晚溪！”
他一邊捶一邊扯開喉嚨大聲喊，可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賀擎舟沒辦法，只得試着擰擰門把，結果，門咔嚓一下打開。
他飛奔着跑進去，開了燈。
一眼，就看見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盛晚溪，還有扔在牀頭櫃上標示着“安定”的空瓶子！
她這是，吃了一瓶安定？
賀擎舟身子晃了兩下，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
彎身，一把抱起盛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