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
看着溫若凝那雙跟溫靜婉十分相似的眼睛,蕭正一開口,就禁不住哽咽,才平復下去的淚水,又涌上眼眶。
他仰起頭,將淚水逼退回去,深吸幾口氣後,纔將事情始末緩緩道出。
蕭正還是市場部經理的時候,魏珍如是同部門的一個小職員。魏珍如一直覬覦蕭正,做夢都想攀上蕭正,當上豪門媳婦。所以,儘管知道蕭正有家室,他跟老婆感情也很好,她還是三番五次做出一些逾矩的行爲。
因爲這樣,蕭正對魏珍如很不滿,曾跟蕭志年提出要辭退她,但蕭志年和何秀華憐憫她身世可憐,還是沒有狠下心來,只是警告了她。
溫若凝剛出生那年,蕭正從市場部經理升任爲集團的行政總裁,蕭志年很早就打算要將公司交給兒子和女兒管理,所以從那之後,很多事情都交給蕭正來決定。
看蕭正已經執掌集團一半大權,魏珍如更加賊心不死,迫不及待要跟他扯上點什麼關係。一次午休的時候,她還偷偷闖進蕭正辦公室,一進門就開始解襯衫釦子,展示她最引以爲傲的部位,想要勾引他。
蕭正原本就對她極其厭惡,看她這麼不知羞恥,頓時勃然大怒,直接喊了保安過去,把魏珍如連同她的東西一起轟出了公司。
辭退了魏珍如,蕭正有過一段時間的清靜,直到一次跟合作商的應酬飯局。蕭正被人不停勸酒,喝了很多,飯局結束,他直接醉倒在座位上,完全沒有意識。
他明明吩咐過他的助理,如果他喝醉了,就直接送他回家,可第二天酒醉醒來,他卻躺在酒店房間的大牀上,身上還什麼都沒穿。
蕭正慌張到不行,但他喝斷片了,對飯局結束之後的事情,一點都沒想起來。他檢查過牀上,沒什麼女人睡過的痕跡,但他穿衣服的時候卻發現他的領帶不見了。
助理接到蕭正的電話,急忙趕來,解釋說合作商的人也醉得路都走不穩,但因爲那人帶的是女祕書,他就幫忙搭把手,先把人送出去。本想着折返回來再送蕭正回家,但沒想到他回來時,人就不在了。
蕭正去前臺問過,工作人員說是一個女人帶他來的,那人逗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離開。聽前臺的描述,蕭正直覺那女人是魏珍如,他萬念俱灰,根本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做出對不起老婆孩子的事情。
他回家跟蕭志年坦白整件事,但因爲溫靜婉才生了孩子,身體還很弱,蕭志年怕刺激到她,讓蕭正先隱瞞,他們私下把魏珍如找出來,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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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魏珍如那天之後就像人間蒸發那樣,他們在南城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人。蕭志年安慰蕭正,說魏珍如這種有野心的人,要是他們真的發生關係,她肯定會找上門,讓他就把事情忘了,別節外生枝。
蕭正雖然答應下來,但心裏總是不安,每天回家看到溫靜婉和還在襁褓中的孩子,都十分愧疚。自那之後,他就把酒戒了,也很少再去不必要的應酬,飯局上別人來勸也堅決不喝,就想着以後都守着老婆孩子一直過下去。
溫若凝一天天長大,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平靜且溫馨,蕭正以爲這樣平淡的幸福會一直延續到老,但沒想到溫若凝上六年級那一年,惡魔還是找上了門。
蕭正含淚說着,越說心就越痛,也越氣憤,“那一年,遠聲正在籌備上市的事情,魏珍如帶着孩子和那條丟了的領帶上門,說那是我的孩子,還用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威脅我們,如果不給錢,她就全部公開,讓大衆來評理。”
“大衆對這些桃色新聞最感興趣,一旦這些醜聞傳了出去,對整個遠聲就是致命的打擊,前期辛苦的累積也都會功虧一簣。魏珍如就是爲了求財,你爺爺跟我商量要保住公司,先用錢打發她們,其他等公司上市後再說。”
“但魏珍如貪念越來越大,纔給過錢沒多久又來找我們要,我們不答應她又開始威脅,還到你們母女前面挑釁。那時還有一個月公司才正式上市,我們實在是怕她一言不合就把事情鬧大,所以只能找她出來協商,先確定血緣關係,再簽有關撫養費的協議。”
剛開始,溫若凝以爲魏珍如是因愛生恨,但所有事情聽下來,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魏珍如從頭到尾就是因爲貪財纔會不擇手段謀劃這一切,破壞別人的家庭。
溫若凝對她更加厭惡,眼裏蓄滿恨意,濃郁得化不開,如果眸光是刀,魏珍如在她面前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她握緊拳頭,身體都在顫抖,周潯也摟住她,將她的手指舒展開來,搓搓她肩膀,安撫她的情緒。
溫若凝壓制着心中的憤恨,儘量冷靜下來,擡頭看向蕭正,“您說的照片現在還有嗎?”
蕭正愣了下,擦掉眼角皺褶上的淚,有些猶豫,“以防魏珍如又生事,這些東西我都保存着,但就是內容很……”
“你確定要看嗎?”
“看!”溫若凝毫不猶豫,“我要看看她是怎麼用那些東西騙到你們的。”
蕭正到樓上把筆記本電腦拿下來,把一個U盤插到電腦上,裏面只有一個文件夾,存的都是跟魏珍如母女相關的東西,除了剛纔提到照片,還有當年簽訂的協議、這些年的打款記錄等電子資料。
他先點開存放照片的文件夾,照片是用膠捲相機拍的,上面有時間記錄,一共十多張。原件他也存放在安全的地方了,只是爲了備份,後來弄成了電子版。
有蕭正露出上半身自己睡在牀上的照片;有女人趴在男人身上的;有男人趴在女人身上的,還有兩人抱在一起接吻的。
每一張照片都比上一張更讓人瞠目咋舌,有些都堪比愛情動作小電影的畫面。
真不知該說魏珍如太不要臉,還是對自己身材太自信,竟然會想着拍這樣的照片?
她似乎對自己那兩坨肉感到謎之自信,有她在的照片都要拍到,有一張是男人埋頭親那裏的,雖然沒有露出重點,但女人的表情看起來特別享受。
蕭志年和何秀華歲數都這麼大了,只看了一眼都覺得難爲情,接連掩面,擋住那些污穢的畫面。
趙書音只談過戀愛,沒經歷過,看了幾秒,她就不自覺臉紅,但噁心的感覺佔據更多。
她第一次看這種照片,竟然奉獻給了魏珍如,她的眼睛髒了!
後面幾張照片出來的時候,傅森也整個愣住,呆了幾秒,纔想起來擡手捂住趙書音的眼睛。
溫若凝的眼睛瞪得比杏子還大,震驚的同時,還覺得很反胃。
她只想趕緊洗眼睛,這女人爲了錢,竟然可以臉面、尊嚴都完全不要,真讓人不齒。
周潯也手掌覆蓋在溫若凝眼睛上,“辣眼睛,別看。”
溫若凝也擡起手去尋他的臉,“你也不要看。”
蕭正從來沒想過會一家大小一起看這些東西,羞恥的感覺源源不斷從腳底冒上來。
他隨即關閉圖片窗口,清清嗓子,“照片……的內容大概就是這種。”
正常人看到自己被拍了這樣的東西都會覺得不堪,也難怪蕭志年和蕭正會驚慌失措,想趕緊處理掉。
這些照片內容這麼勁爆,隨便流出去一個,都會直接登上頭條,不僅是蕭正,蕭家也會因此名譽掃地。
溫若凝原以爲蕭正沒有跟魏珍如發生關係,但現在卻有照片表明他們應該是有身體關係,可爲什麼現在卻證實蕭檸不是他的孩子呢?
按蕭檸的年齡算,她應該就是那一次醉酒的產物纔對,可她跟蕭正又不是父女,那蕭正跟魏珍如到底是發生了還是沒發生呢?
溫若凝腦袋一下子很混亂,託着下巴,秀眉不自覺蹙起,一時沒能想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潯也沉思片刻後,似乎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俯身抓起鼠標,重新打開那些照片。
溫若凝轉向他那邊,有些驚疑,“你幹什麼啊?還沒看夠?”
“不是,”周潯也依然盯着屏幕,“你等一會兒,我看完解釋給你們聽。”
傅森回想了一下,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正要湊過去看,被趙書音伸手攔住,“你也沒看夠?”
“別想歪,幫忙破案呢。”傅森微微勾脣,擡手在她發頂上拍拍。
照片不多,忍着噁心的感覺看完,周潯也看向傅森,“你是不是也發現了問題。”
傅森點點頭,“嗯。”
蕭正看向兩個年輕人,問:“小潯、小森,這些照片有什麼問題?”
周潯也把電腦推到蕭正面前,打開了兩張照片,一張是抱在一起接吻,一張是男人埋頭苦幹的。
“這兩張拍的都是側臉,角度都是一樣的,不偏不倚的右方視角。但是其他照片的角度很多,正臉、側臉,45度角的都有。”
傅森接着又說:“還有一點,其他照片裏的男人很明顯是完全沒有意識的醉酒狀態,這幾張他手臂都自然垂放的,沒有抓着女人任何地方,反倒是女人一直捏着他脖子讓他擡頭。但這兩張裏的男人不同,他親的時候很清醒,手還知道抓點什麼。另外,這兩張的鏡頭距離也沒有其他的近,像是故意要把人臉拍得比較模糊。”
聽完他們的分析,蕭正也重新看了一遍那些照片,像是突然被佛祖敲醒了腦袋,恍然大悟。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其他照片上的人是我,這兩張的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