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芸只想要一個擁抱。
這種要求莫名其妙。
家駒不明所以,但還是在小房間內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兩人什麼都沒說。
緊緊抱了五分鐘。
直至薛靈芸長舒一口氣之後,兩人方纔分開。
“我心情安定了不少…”
薛靈芸恢復了笑臉,“走吧,出去排練,我就把你當成港城的觀衆。”
“好。”
家駒摸了摸薛靈芸的小腦袋,“你肯定能行的。”
“謝謝,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
薛靈芸還想說些什麼。
可正在這時。
外面的門忽然被人撞開。
砰!
一聲巨響。
余天帶着小龍以及其他十幾個人,匆忙抱着老高進了房間。
“呀!”
陳怡涵嚇了一跳,忙圍到沙發旁邊,驚訝問道,“老高大哥!你這是捱打了嗎,怎麼渾身都是血!”
此時的老高慘極了。
右臉高高腫起,渾身都是鞋印,頭髮還被拽掉了一大把,左眼都封喉了,渾身上下一個好地方都沒有。
“怡涵!”
余天沒解釋過多,大聲吩咐道,“趕緊找條毛巾來,先給老高大哥擦擦血!”
話落。
他又吩咐小弟們立刻聯繫救護車,待簡單處理老高的傷口之後,火速送往港城最好的瑪麗醫院。
“咳咳…”
老高此刻的眼神中都是絕望,劇烈咳嗽兩聲,眼淚橫流,死死抓住了余天的胳膊,嘴脣輕輕動着。
“不怕。”
余天的心中五味雜陳,抓住老高的手,道,“老高大哥,都怪我之前沒說清楚,我也是怕你傷心。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思念他,還親自跑到港城來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他是什麼人了,那這回就更好說了!你放心,我對天發誓,保準讓周小生沒有好下場,我也肯定會用最最嚴厲的手段對付這個可惡的白眼狼!”
又說了許多寬慰的話,老高也流着眼淚講了不少經過。
陳怡涵這才聽明白。
原來。
老高前天通過陳怡涵的關係到了港城之後,直接找到了周小生的家。
但。
周小生這段時間一直忙於塑料廠的事物,他的許多貨物發了出去,可錢款一直沒收回來,而且貨物在海上消失,至今下落不明,這使得他既焦急又惱火,東奔西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來回亂轉。
直至今天一早。
周小生才終於熬不住了,準備回到家中歇息。
而老高也無心打擾陳怡涵,準備看完小兄弟熱乎熱乎就走,所以一直在附近賓館住着。
當他得知周小生回家之後,馬上第一時間趕到別墅,就想要一訴這麼多年對這個小弟弟的思念之情。
可人與人的思想永遠是不一樣的。
就如同世界上每個樹葉的紋路都不一樣。
老高以爲周小生會大大念及舊情,甚至來個深深擁抱以及一訴衷腸。
但他完全想錯了。
周小生正在氣頭上,根本沒給這個曾經的救命恩人好臉色看。
尤其上次余天來時,周小生還嚴厲說過此事,絕不想和這個救命恩人有什麼半點瓜葛。
更巧的是。
老高剛一見面就開了玩笑,意思是說周小生別墅住的這麼豪華,是不是能好好回報一下自己。
其實老高真沒這個心思。
但他就是想說,就是想聽聽周小生會怎麼回答。
或者說。
他是真的想聽聽周小生說出點兒讓他感動的話來。
可能。
每個心善的人都有自我感動的因素在‘作祟’吧?
哪知道。
周小生的塑料公司現在好像一團亂麻,財務上一堆亂賬,入不敷出,即將破產。
加之。
貨物在海上連同貨船一同消失,無論是聯繫海事局還是國外都找尋不到,他是一肚子的邪火沒地方發。
所以老高幹脆成了替罪羊。
在周小生不由分說的命令下,老高足足被周家的保鏢結結實實的毒打了三頓。
爲什麼是三頓?
因爲老高絕不相信周小生能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兒!
他非要追求個答案!
非要想要問問人心爲什麼變成這樣!
可週小生纔不管這些。
直至在第三頓毒打當中,將老高打的渾身是血不能再打,什麼話都問不出來,方纔消了不少邪氣。
幸運的是。
老高被扔出別墅之後,還有那麼一絲氣息。
掙扎着打了一通公用電話之後,他用最後的力氣,將陳怡涵公司的地址說給了救助他的好心人。
所以余天剛下樓沒多久,才能正巧碰見了被黃包車拉回來的老高。
此時的老高傷心欲絕。
可以說。
他一生當中都沒有過如此傷心。
他捂着本就殘缺的腿,流着滾燙的熱淚,無比痛苦的說,“我…我說這條腿…是爲了救他…救他摔壞的…他就…他就讓人狠狠的打這條腿…狠狠的打…狠狠的打…他罵我是死瘸子…罵我活該…罵我…打我…”
不說這話還好。
話落,余天的眼睛立刻紅了!
多狠心的人才能幹出這種事!
老高可是周小生的救命恩人,真就是大恩如大仇嗎?
“呼…”
余天深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吐出,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救助老高的當地人也在現場,補充道,“周小生最不是人,他們家門口連乞丐都不敢路過!這小子平日裏囂張跋扈,最能欺負普通百姓!我就在他們家對面小街上做點兒小買賣,我們這些做買賣的人或多或少都受過他或者他們家保鏢的欺負!”
“謝了。”
余天點點頭,當場點出五千港幣,感謝道,“老哥,感謝你救我大哥一命之恩!這點兒錢你先拿着花,等事情解決了,我再去當面隆重致謝!”
“不敢不敢!”
送老高來的也是好心人,推脫不過,只得收下,咬牙說道,“你要是能收拾周小生一頓可就好了,我們都盼着這一天呢!”
送走這人,平復心情,余天馬上讓人先將老高送到醫院醫治,隨後落座沙發,輕輕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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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樂隊的成員們都在現場看着,薛靈芸甚至認爲師父會暴怒,畢竟剛纔他的眼神恐怖到幾乎要殺人。
而此刻。
余天卻表現的很沉穩,略加思索,道,“等等吧,狗咬咱們一口,咱們不能反咬過去,以前我小時挨欺負的時候,老師就是這麼教我的。先看看老高的傷情如何,然後再走正常渠道。總之,報警也好,訴諸法律也好,港城的法律是健全的,我們要遵紀守法。別忘了,正義雖然遲到,但永不會缺席。”
事情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兩分鐘後,余天已經熱絡的和樂隊成員們商量起今晚去蘭桂坊演出的事兒,仿若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其他人也在他的歡快氣氛下恢復了心情。
既然主事人說要依靠港城法律,那就等老高的傷情鑑定出來再說,今晚的演出還是要好好表現。
“走吧。”
三小時後。
一切準備的差不多了,一行人等前往一同前往蘭桂坊,準備先佔場地預演,熟悉熟悉之後,再給當地的‘優皮士’們展示。
只是。
陳怡涵在去的路上忽然發現,原本一直陪在余天身邊的小龍不見了,司機換成了大牙。
“小龍去哪兒了?”
陳怡涵擔心的問。
“回深城一趟,那邊有急事處理,別人我不放心。”
余天十分順暢的回答。
半小時後。
一行人在蝗蟲酒吧門口站住腳步。
蝗蟲酒吧是蘭桂坊最大也是最受歡迎的酒吧,可以容納上千人。
看着門口的招牌廣告介紹。
最下面果然有晨曦樂隊和超越樂隊的名字,而且,今晚唱歌的幾乎都是新樂隊或者剛入行的歌手,好像要搞什麼新人主題歌唱夜,還起了個名字叫‘新歌會’,蠻新鮮。
“進去吧!”
在陳怡涵的帶領下,一行人進了酒吧。
而此時。
另一邊深水灣肅靜的街道附近。
一道黑影也如同鬼魅一般,趁着夜色,無聲無息的潛入了周小生家別墅的大院內。
落地輕盈。
悄無聲響。
好似兇猛又謹慎的獵豹。
獵物。
就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