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處縫隙,都未能逃過他們的法眼。
牀上,躺着的是冉禾特地從鎮上爲孩子買回的新衣,滿載着母愛與驚喜的禮物,卻不承想,竟然提前落入了顧家人的眼中。
望着那幾件色彩鮮豔、質地細膩的新衣,顧家人的眼神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妒忌。
在分家時,他們僅僅分給了冉禾最基本的糧食,分文未給,而今,她卻憑藉售賣草藥,不但餐餐有肉,更是換上了嶄新的衣裳。
這幾件衣物,少說也值兩三兩銀子,冉禾這份對生活的熱愛與投入,讓旁觀者也不禁感嘆其慷慨大方。
謝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些孩童衣物上,心頭掠過一絲貪婪。
她心想,若是耀祖耀珠也能穿上這等新衣,那該是多麼體面的一件事啊。
在沒有分家之前,吳母或許還能仗着身份強行奪取一二,但時至今日,她也只能遠遠望着,內心充滿不甘。
雖然冉禾在一旁緊緊盯着,不時發出警告:“輕手輕腳的,損壞了東西照價賠償,搜完還得給我放回原處。顧家要是不差錢,儘管往我這兒扔。”
面對如此強硬的態度,顧家人縱然心中怒火中燒,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擺弄着物件,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給冉禾留下了話柄。
其實,這屋內真正的寶藏,冉禾尚未公之於衆。
臥室之內,除了一張舊木桌、一張簡陋的牀鋪以及寥寥幾件衣物外,並無太多擺設,一眼便能望盡。
然而,吳母顯然並不甘心,連最不起眼的角落都不肯放過,一番搜尋之後,卻發現冉禾所言非虛,那些想象中的金銀細軟,彷彿被一陣風捲走,無影無蹤。
無奈之下,一家人只好轉向廚房繼續搜索。
廚房裏,這段時間冉禾購置的肉食堆積如山。
來自西村的五頭肥豬,加上兩頭壯實的牛羊,雖然只是取出了一小部分放置於案板之上,其餘的或被製成了香氣四溢的燻肉,或靜靜地躺在她那神祕空間之中。
若是所有肉類一併呈現眼前,其壯觀景象恐怕足以讓人瞠目結舌,僅是視覺衝擊便足以讓人心驚肉跳。
對冉禾來說,擺在外面的這點肉不過是生活所需的一部分,足夠她與兒子日常食用,但在顧家人眼中,這無疑是奢侈到了極點。
廚房的橫樑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燻肉——豬肉、雞鴨各五隻,還有兩隻肥碩的野兔,一進門,那濃郁的肉香便撲鼻而來,讓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顧家的族人,雙眼如同被嫉妒之火燒灼,紅得發亮,強自壓抑着內心那股蠢蠢欲動的貪念,面上的表情因此變得扭曲,彷彿每一塊肌肉都在訴說着不甘與痛苦。
原本滿懷期待,預備看冉禾出醜的衆人,此刻竟發現自己成了他人眼中的一大笑柄,場面反轉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村長立於一旁,臉上滿是愕然,對於冉禾私下售賣草藥之事,他竟是全然無知。
望着滿屋子掛着的肉塊,他的心中不禁盤算,這得是多大的一筆銀兩?
分家之時,冉禾身無長物,貧困潦倒,而今,肉掛滿屋,無疑是座無法辯駁的鐵證,直指冉禾私吞財物的嫌疑。
正當村長欲張口發問,眼角不經意間掠過顧家衆人那既憋屈又嫉恨的面容,竟無一人敢於率先發聲質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複雜的情緒,這讓他心底的把握也隨之動搖。
心中暗自嘀咕,是否有什麼隱情是他未曾觸及、未能明瞭的?
腦際間,冉禾之前的警告如同閃電劃破夜空,她曾言他終會爲幫助顧家而懊悔不已。
彼時,他只當是戲言,未加理會,而眼下,望着這微妙的局勢,一股不明的憂慮悄然在他心頭滋生。
假如有機會重來,他或許會選擇沉默是金,以免引火燒身。
這一幕,恰被在一旁的朱翠花盡收眼底,她誇張地嚥下一口唾沫,震撼之餘,竟一時語塞,找不出合適的言辭來形容眼前的場景。
即便是集合整個村落所有的肉品,恐怕也無法與冉禾家中這分量相提並論。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那些原本滿懷期待要看冉禾出洋相的人,最終卻成了最大的笑話。
此刻,朱翠花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
冉禾那份處變不驚的態度,無疑是在向衆人宣告,一切皆在她的預料之中。
接下來,她只需冷眼旁觀,看顧家衆人如何自討苦喫,自我掙扎。
“廚房任憑你們搜查,用力些,角落裏的雜物堆也別遺漏,莫非你們真以爲我會把首飾藏在那些不起眼的雜物之間?四處搜尋吧,爲何總圍着我的肉打轉不離呢?”
冉禾倚靠在門框上,語氣輕盈卻堅定,指揮着這場搜查,不僅毫無畏懼,反而似乎期待着他們能夠把廚房翻個底朝天,好證明自己的清白。
隨着冉禾每吐出一字一句,顧家人的面色便愈發陰沉,猶如晴朗天空忽然烏雲密佈,預示着即將來臨的風暴,他們面如死灰,神情緊張至極。
“莫非你們真的以爲,我會愚蠢到把首飾藏進肉裏?如果真有懷疑,儘管指出來,無論你們想要我切成薄片、方塊還是細末,我都照做不誤。”
冉禾手持菜刀,姿態從容,等待着他們的指控,而顧家人卻個個緊咬牙關,啞口無言。
他們的眼神中除了難以抑制的貪婪,再無其他。
畢竟,在這等琳琅滿目的肉食面前,誰能真正做到無動於衷呢?
若非這些肉還未經烹煮,只怕他們早已迫不及待地撲上前去大飽口福了。
再者,這些肉結實緊湊,紋理清晰,絕無夾帶任何異物的可能性,純粹是自然生長的美味,無懈可擊。
一番細緻入微的搜尋後,廚房內大小物件幾乎都被挪動了位置,櫥櫃裏的碗碟散落一地,抽屜被一一拉開又狠狠摔上,就連鍋碗瓢盆下的每一寸縫隙都不曾放過,然而那遺失的首飾仍舊無跡可尋,彷彿人間蒸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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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一向沉穩的村長,此時的眉頭也緊緊鎖起,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