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燈火雪亮。
唐肆跪在地板上,背對着門的方向。
唐老爺子手裏抓着一條皮帶,一邊打一邊還在怒氣衝衝地罵。
“你是哥哥,怎麼能對妹妹做出這種事?我打死你這個混賬東西!”
“就算您打死我,我也絕對不會放棄雲熙!”
唐肆跪在地板上,任由老人家打罵,只是一動不動。
男人的黑色襯衣上,有的地方已經被血水浸溼,可以看出明顯的血跡。
“好!”唐老爺子氣得臉色鐵青,“那我就打死你,全當沒你這個兒子!”
“乾爹!”
眼看着老人家再次揮下皮帶,雲熙驚呼一聲,飛奔過來,不顧一切地撲過來,來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唐肆。
老人家的皮帶,險險在距離她後背不足幾釐米的地方,剎停。
“小熙,你給我讓開,這個渾蛋敢欺負你,今天……我非打死這個渾蛋不可!”
“你要打就打我吧!”雲熙擁着唐肆的背,向老人家轉過臉,“是我先喜歡三哥的。”
“胡說什麼?!”唐肆一把將她拉開,“做錯事的是我,與你無關。”
“不是的!”雲熙折膝跪到老人家面前,“對不起,乾爹,這件事都是雲熙不好,是雲熙先喜歡三哥,也是雲熙堅持要和三哥在一起的。您要打就打我,這件事情真的不怪三哥。”
“你?!”
唐老爺子抓着皮帶的手,擡起來又無力地落下。
後退兩步,老人家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乾爹!”心下擔心,雲熙跪行幾步,抓住老人家手掌,“您沒事吧?”
老人家雖然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但是在唐家的這些年,對她一向是視若己出。
前世唐肆死後,老人家白髮人送黑髮人,鬱結成疾,彌留之際將唐家託付到她手裏,從來沒有把她當過外人。
對唐老爺子,雲熙敬重又感激。
她原本是打算,找機會一點一點地把事情告訴老人家,慢慢讓老人家接受。
哪想到唐肆這個傢伙,竟然直接把事情向老人家說明。
老人家這個歲數的人難免保守,怎麼可能接受他們兩個突然從兄妹變情侶?
“你……”唐老爺子皺着花白的眉,目光掠過雲熙,落在自家兒子身上,“你們……你們兩個,你們怎麼能……在一起呢……”
一個是妻子用命換來的,他最疼愛的小兒子。
一個是他視若己出,當親女兒一樣寵着的養女。
老人家是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兩個會在一起。
唐肆擰着眉:“雲熙姓雲,我姓唐,怎麼就不能在一起?“
“你……”唐老爺子氣得擡手將皮帶砸在他臉上,“你想過這小熙嗎?你想過人家會怎麼說她,怎麼看她嗎?”
唐肆皺着眉,沒有出聲。
他當然也明白,這些事情沒這麼簡單。
“乾爹!”雲熙晃晃老人家的胳膊,“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三哥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你!“唐老爺子搖着頭長嘆口氣,又是生氣又心疼,“你這個傻孩子啊,你懂什麼呀?人言可畏,吐沫星子底下都能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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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唐肆冷哼,“我倒要看看,誰敢在我面前說三道四?”
“混賬!“唐老爺子氣地抓過一隻茶杯又砸過去,“雲熙還小不懂事,你這麼大人也不懂事嗎?你給我滾出去,滾!”
唐肆皺眉起身,一把抓住雲熙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咱們走!”
“可是……乾爹……”
“走!”
唐肆不管不顧地拉着她就走。
被他拖下臺階,看一眼坐在客廳裏,明顯還在生氣的唐老爺子,雲熙只好跟着唐肆一起走出大宅。
唐父和唐肆一樣,都是強勢的人。
現在老人家還在氣頭上,不可能輕易接受,只能以後慢慢再求得他的諒解。
看到二人出來,司機忙着將車開到路口,唐池從副駕駛座上出來幫二人拉開車門,目光掃過唐肆陰沉的臉,立刻就看出他的情緒不對。
當然,沒敢多問。
跟在唐肆身邊這麼多年,唐池很清楚,這個男人生氣的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保持沉默。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
看二人在後座坐下,唐池關好車門坐到副駕駛上,向司機揚揚下巴做個眼色,司機也是有眼力的,輕手輕腳地將汽車啓動。
車子駛向郊外大宅,因爲後背上還有傷不能靠坐,唐肆挺着背坐在後座上,俊臉上表情陰沉。
當着司機和唐池的面兒,雲熙不好多說什麼,伸過手掌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右手,將男人手掌攤平,她以指爲筆在他掌心寫字。
“別生氣,好不好?”
唐肆擰着眉毛,沒出聲。
她又寫。
“我好想你,如果沒有其他人,我會立刻吻你。”
男人皺着的眉,微微放鬆。
感覺着他肌肉稍稍放鬆,雲熙接着寫。
“你想我了嗎?”
一直沉默的唐肆,很輕地“恩”了一聲。
雲熙脣角彎起,緩緩在他掌心寫下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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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
唐肆從鼻子裏輕哼一聲,對這個用來表揚孩子的詞有些不屑,眉梢眼角卻明顯地放鬆幾分。
雲熙扯扯脣角,再次將指點落在他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
女孩子的指點輕輕劃過皮膚,酥酥麻麻的癢,讓他的心也跟着癢起來。
合指握住她的手掌,唐肆閉了閉眼睛,心下的暴躁也安定幾分。
車子重新回到大宅,兩人分頭下車,雲熙向迎過來的管家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招惹唐肆,她就跟在唐肆身後一起上樓。
來到二人住的二層,雲熙鬆開他的手掌,一路小跑着奔進自己房間取來藥箱,追到已經走進臥室的唐肆身後。
見唐肆解開襯衣鈕釦要脫衣服,雲熙忙着按住他的胳膊。
“別動,會把傷口撕壞的,你趴到牀上我來處理。”
唐肆依言而行,她就抓過剪子幫他把襯衣剪開。
男人的背上,五六道皮帶印,不少地方血水皮肉和布料都已經粘在一起。
哪怕雲熙這個當醫生的,也是看得直皺眉。
“乾爹也真是的,怎麼下這麼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