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免被驚醒。
他站起來整了整褶皺衣衫,不顧小保姆驚訝表情,先來到牀邊摸了一把蔣點燭額頭。
蔣點燭昏死完全沒反應
“燒的更嚴重了,快叫大夫來!”
小保姆出門時,他又特意囑咐一句,這事不許和任何人說。
安籍塵昨晚回來的事衆人皆知,雖不知兩人發生了什麼,但並不敢造謠。
蔣點燭發燒已經不算什麼,問題身心俱疲,她實在沒有精力起身搬家,可保姆一直在催她。
後來應該是李免和安籍塵通了電話,安籍塵並沒有再強硬趕她,但日期也只寬限到她康復。
臨近15號定期獻血的日子越來越近,蔣點燭在牀上輾轉反側,很多次都想放棄這樣無休止的糾纏,就讓李秀秦再去物色下一刻獻血者,可一想到安籍塵曾救過自己性命,想到李秀秦這麼多年待自己還不錯,15號早晨她還是咬牙爬了起來。
在洗手間洗漱時,她撩開手臂衣袖,上面是交疊的針眼。
因爲定期抽血的緣故,她傷口癒合情況並不樂觀,基本能抽血的地方都沒放過,淤青一塊壓着一塊。
可她和安籍塵結婚三年多,他始終沒有發現過。
大概因爲疲勞緣故,蔣點燭眼下有些青黑,臉色蒼白,蓋不住的疲憊。
擔心到基地大夫不給自己抽血,蔣點燭特意用粉底進行遮掩,厚厚的粉底敷在臉上,雖然蓋住了黑眼圈,但整體像是一張面具,加之肥胖的緣故,她五官顯得有些擁擠,越發難看。
蔣點燭嘆息一聲,帶上帽子草草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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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基地之前,李秀秦特意打來電話,關切問蔣點燭身體怎麼樣,如果受不住的話,就回去修養一段時間,畢竟血庫還有一些備用品。
蔣點燭心下感動,更加堅定了步伐。
抽血其實很簡單,可如今對將點燭而言,難的是下針,止血帶綁在手臂上,大夫找了好久,最後才猶豫下手。
蔣點燭看着血液順着輸液管流向血袋,腦子裏亂糟糟一片。
最初獻血時,她幻想過和安籍塵美好的未來,幸福和美,要兩個寶寶,後來……
她什麼都不再想了。
她呆滯看着紅色的輸液管,總覺得今天抽血時間比往常更久,血量更多。
蔣點燭有些頭暈,她揉了揉太陽穴。
桌對面的大夫往上提了提口罩,讓她多喫點補血食物,收了針管。
不知是不是心態變了的緣故,蔣點燭覺得這次自己身體已經受不住。
大夫很忙,並沒有再理會她。
這個基地一直都是李秀秦在管理的,據說還在做其他藥物研究,應該是在找血清代替品。
蔣點燭一直沒有深入瞭解過,獻完血她習慣性帶好帽子口罩,忍着頭暈默默無聞離開。
走出基地時,她一直覺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回頭看又一無所獲,
許是自己病太久,多心了。
不想再回安家,面對一張張嘲諷看戲的臉,蔣點燭想打電話回孃家休息兩天,結果得到第一句就是“嫁出去女兒潑出去的水。”
坐在出租車後排,她強忍着掉淚的衝動,拼命眨眼看着車窗外,不論電話裏母親說什麼,她都不吭聲。
當初要嫁給安籍塵,是她一意孤行,所有結果也只能自己扛着,母親恨她,時至今日也不曾原諒。
大概是因爲沉默太久,做母親的終究心軟,蔣母嘆息一聲,“小燭,媽媽最近因爲家裏的事,也是太壓抑,你別怪媽媽。”
“我知道,錢的事,我回去再想辦法……”
蔣點燭精疲力盡掛斷電話,讓司機師傅掉頭回了安家。
進了客廳,保姆都不看她一眼,她就像一團灰塵。
這樣也好。
她知道自己現在和安籍塵關係僵硬,無法再開口要錢,想了想,直接上樓翻出保險箱裏珠寶。
安籍塵雖然婚後對她不上心,但婆婆李秀秦卻沒有虧待過她,這裏面鑽石項鍊,紅藍寶耳朵飾動輒就要幾十萬,湊一湊幾百萬出來,也夠父親給員工發工資了。
蔣點燭將飾品一件件梳理好,正打算包起來,其中一串海水珍珠項鍊忽然斷掉。
這是安籍塵送給她第一件禮物,唯一的禮物,在新婚第一個年頭,在婆婆李秀秦威壓下。
圓潤飽滿的珍珠“咕嚕”四散開來,蔣點燭彎腰低頭找去,回頭發現一顆正落在門邊,停在了一雙黑色皮鞋邊上。
蔣點燭愣了一下,順着皮鞋往上看,黑色筆直的西褲,藏藍色素色襯衫,同色系領帶,以及一張冷漠睥睨衆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