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梨面色一僵,死去的回憶突然襲擊她。
……,她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傅序商見她赧紅了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他,敢怒不敢言。
像極了一個憤怒的…小貓,就差把尾巴豎起來甩他臉了。
這時,他才覺得這個女孩子好像又活過來了。
今天見她躺在雨裏,那奄奄一息的模樣,真的很像一隻失去了求生欲的流浪貓。
他沒有繼續逗她,擡腿走到她跟前,勾了勾脣道:“走吧,帶你回家。”
楚梨本來是想叫許時蓓來接她的,可是她不想讓蓓蓓知道她在醫院。
她肯定會擔心。
以蓓蓓的性格,肯定會找江巧曼算賬,她不想把好朋友拖進這趟渾水。
雖然她很不喜歡麻煩別人,但現在身無分文,她也只好默默同意了傅序商的提議——送她回去。
她想的是,待會車上留一下傅序商的聯繫方式,等後面她把醫藥費和衣服的錢轉他。
她這麼想着,傅序商已經在不經意間走到了她身側。
楚梨收起思緒,低頭的瞬間,留意到傅序商整潔的西服褲腳沾染了格格不入的泥污……
這是,在公交車站抱她起來時候,沾到的吧?
楚梨發愣般的側頭,盯着身旁高大的男人,心中一暖,狠狠地被感動到了。
她爲之前覺得他是變態的想法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傅先生,冒着大雨把她送來醫院,給她買了衣服,還給她上了藥,現在還要送她回家……
但他自己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楚梨心頭一熱,下意識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後上了車,全然沒有注意到他說的是“回家”,不是“回學校”。
–
車座,後排。
楚梨看着帝都的霓虹,流光一般地掠過眼前。
車水馬龍映襯着不遠處的各個小區,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都有燈光。
她想起了楚家,這個時間她爸爸楚炫明應該剛剛到家。
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這個週末,她沒有按時回家。
還是說他也像江巧曼一樣,等着她出賣肉體換取商業利益。
楚梨嘆了口氣,盯着窗外出神。
身邊忽而響起了,男人沉沉的嗓音:“在想什麼?”
楚梨下意識脫口而出:“我在想,萬家燈火,怎麼會沒一盞容得下我。”
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好像說得太多了。
她收住了話頭,回眸,卻見傅序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情緒不明,嗓音微啞:“楚梨,昨天生日許願了嗎?”
楚梨怔了下,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許了,她要的不多,就是一個遮風擋雨、又充滿溫馨的家而已。
傅序商啓脣:“許的什麼願?”
楚梨偏了偏頭,她嗓音嬌嬌軟軟,說話時不用故作嬌嗔都像在撒嬌:“說出來就不靈了。”
傅序商盯着她水靈靈的雙眼,胸口像被羽毛撩過一般有些發癢。
他喉結滾動,還想說什麼。
一陣手機的嗡鳴聲就打斷了兩人短暫的交流。
楚梨從包裏掏出了手機,纔看見幾十個許時蓓的電話。
糟了,她都忘了自己叫了許時蓓去小區門口接她,估計她都急瘋了吧。
她連忙接起了電話,“喂,蓓蓓!”
“小滿,你在哪兒?!”
車廂內很安靜,楚梨感覺許時蓓的高分貝的嗓音,彷彿傳遍了車廂每一個角落。
她連忙按住了揚聲器,下意識瞄了眼傅序商,才壓低音量道:“我在家,對不起呀,蓓蓓,我下午不小心睡着了,忘記跟你說不用來接我了。”
許時蓓在那頭狐疑:“是嗎?那下午接電話的男人是誰?”
楚梨愣了下,“什麼男人?”
許時蓓:“就一個嗓音很好聽的男人,說你跟他在一起。”
她嗓門一下放大:“你該不會揹着我偷偷有男朋友了吧?!”
這忽然竄入耳朵的音量,讓傅序商挑了挑眉。
男朋友?他覺得這個稱呼還不夠,可以更進一步。
楚梨也意識到許時蓓的聲音太大了,她手機漏音又比較嚴重。
於是,她連忙摁住手機,才雙眸灼灼看向傅序商,問道:“傅先生,下午你接了我電話嗎?”
傅序商頷了頷首,解釋道:“響了挺久,好像挺急的。”
楚梨點了點頭,並沒有怪他的意思。
畢竟,下午許時蓓肯定急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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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把手機拿回到耳邊:“蓓蓓,你誤會了!”
“那是我叔叔。”
“叔叔?”
“叔叔?”
許時蓓和傅序商幾乎是同時開口的。
楚梨驚訝了一下,她往脣上比了個手勢示意傅序商不要說話,這才繼續跟許時蓓道歉了幾句。
許時蓓狐疑,“你什麼時候有的叔叔?你不會又被江巧曼趕出家門了吧?你別騙我啊!她敢欺負你,我明天就去把她親女兒頭髮薅禿!”
楚梨下意識地側頭瞄了眼傅序商,然後調低了手機揚聲器音量,這才接着道:“沒有,就是外婆那邊的一個同村叔叔突然來帝都了,我待會就回去了,你別擔心。”
同村的叔叔…
傅序商:……
許時蓓不疑有他地“哦”了聲才道:“那你帶叔叔好好玩哦!”
楚梨心裏滿是愧疚,含糊其辭幾句就掛了電話,然而她電話剛掛斷,微信已經傳來了許時蓓的微信消息——
蓓蓓向你轉賬20,000元。
蓓蓓:【玩得開心哦!不夠錢跟我說!】
楚梨眼眶一下紅了,許時蓓雖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是在照顧她這件事上真的很細心。
許時蓓家庭富裕,從小就是富養的千金。
如果說帝都的富人有等級,那楚家在三環,許時蓓家就是在二環。
雖然只少了一環,但是經濟實力上卻是碾壓式的。
許時蓓常說:在帝都除了傅溫紀陸家,四個豪門中的豪門外,她許家的財力也是二環裏響噹噹的,起碼四五輩子花不完的。
所以,她作爲楚梨的閨蜜,從來不吝嗇花錢,有什麼好看的好喫的都喜歡給楚梨買。
許時蓓說:小滿長得好看,跳舞也辣得很,她爲她花錢心甘情願,全當是養成系女鵝了。
楚梨一直不喜歡她爲自己破費,但這一次…欠許時蓓的,總比欠傅序商的好。
她正愁怎麼跟許時蓓開口借錢,把醫藥費和衣服的錢還給傅序商呢。
因此,她收下了許時蓓轉過來的錢:【謝謝蓓蓓,過幾天兼職發工資了,我再還你。】
許時蓓:【客氣什麼,我家錢多,幫我多花點。】
楚梨一路噼裏啪啦在打字,卻沒注意到身旁的男人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沒一會,她便感覺到身側壓迫感夾雜着淡淡杜松味道傳來。
傅序商視線淡淡落在她手機的聊天記錄上。
楚梨下意識地擡頭,兩人視線交接。
他大手伸出,長指按着她手機上白嫩的手指,霸道地熄了屏。
動作間,指尖似無意間摩挲了下她的手指。
溫熱的觸感,讓楚梨心尖一顫。
他幽邃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沉撩人:“小滿?”
楚梨直愣愣地看着他,被這一聲低沉的“小滿”撩得心頭髮悸。
水潤的雙眸盯着他出神,有些磕巴:“嗯?傅先生,怎…怎麼了?”
他黑眸凝着她,忽而開口:“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