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門口,也多了好些老百姓,正提着筐和袋子在裝木炭。
“一家五斤,都排好隊,不要擠!”
裝木炭的也有十多個人,和來取炭火的上百個百姓將董家大門口給堵的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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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應弘臉色比他們手裏的木炭還要黑,“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馬上有轎伕上前過問:“你們幹嘛?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知道啊,這是董大人的家嘛!”裝木炭的人笑道。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還不快滾,等會官府來了,把你們全部都抓了下大獄!”轎伕恐嚇道。
他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陣鬨堂大笑聲,轎伕被笑的心虛,“你,你們笑什麼?”
沒人理他,只有後面來裝木炭的百姓將他擠到一邊:“不要木炭就到一邊去,別影響我們領木炭!”
得了木炭的老百姓激動不已,感恩戴德,“真好啊,謝謝你們啊,又是米又是炭火的,你們可真是菩薩啊!”
老百姓發自肺腑地說着感激的話,送木炭的人笑着說:“還要感謝隋大人和董大人啊,要不是他們提前準備好這麼多的糧食和木炭在家裏,我們也沒辦法給啊!”
董應弘正讓轎伕從旁邊過去,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這些木炭哪裏來的?”
他挑開簾子,大聲質問裝木炭的人。
“董大人家的啊。董夫人做善事,捐了兩千斤的木炭給老百姓!”
董應弘看了看大開的府門,也不坐轎子裏,自己下了地。
一接觸到厚厚的積雪,這老寒腿就疼的難受,可他顧不得那麼多,快步往裏頭衝去。
等找到董老夫人時,她被捆在柱子上,其他的丫鬟家丁也都被五花大綁,不得動彈。
“嗚嗚,嗚嗚……”董夫人嗚咽地叫着,董應弘上前,扯出她嘴裏的布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爺,你走了以後,家裏就衝進來一波黑衣人,他們把我們全部都捆了起來,就去倉庫裏搬糧食和木炭,老爺,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土匪,土匪!”董應弘血都往頭上涌:“那就是一羣土匪!”
這波人,看起來跟官府門口的那波人差不多,先是搶完了官府,又來搶他家,不是土匪是什麼!
“趕快讓今風帶人來把他們抓起來啊!”董夫人哭道:“再不回來的話,咱們倉庫裏過冬的東西都要被他們搬空了啊!”
董夫人還在指望隋今風,董應弘沉默不語。
“老爺,你快讓人去啊,把今風喊回來,不然東西沒了,咱們這個冬天該怎麼過啊!”
“哎……”董應弘再次沉默了,“今風那邊,跟咱們的情況一樣。這羣人,是有備而來。”
“那官府的那些人?”
“一個都沒看到,估計也跟你們一樣,被人控制住了。”
“天啊!”董夫人震驚不已:“他們竟然敢對朝廷命官下這麼重的手!他們就不怕我們上稟天子,誅他們九族嘛!”
董應弘渾濁的目光看着她,董夫人明白過來,哭道:“難道就沒人管管這羣土匪嘛?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嘛?”
“不會的。”董應弘自信地說道:“我們還有涼州軍,等涼州軍來,將這羣土匪一網打盡!”
鬧吧,鬧的越兇越好。
只要涼州軍一進城,就可以以剿滅土匪的名義將這羣人一網打盡,他們搬走多少糧食和木炭,到時候,就把這羣人的家搜刮乾淨,全部給吐回來。
董應弘年紀大了,可他卻依然執意去城門口,等候涼州軍!
外頭還在下着大雪,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的雪厚得有人的小腿高,馬車車軲轆集齊難走,只能坐轎子。
轎伕深一腳淺一腳,以前只需要花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到城門口,今日這般光景,花了足足大半個時辰。
轎子裏的炭火早就已經燒乾淨了,沒有取暖的木炭,哪怕轎簾子再厚再擋風,也不是密不透風的。
角角落落裏,外頭的北風跟裹着冰刀子一樣,透過轎簾的縫隙,鑽進轎子裏。
董應弘坐的久了,再加上冷風一吹,腿越發地酸脹,麻木。
他擡手,輕輕地拍打着膝蓋骨,想要緩解痠麻的痛感!
“老爺,到了。”
終於,轎子到了城門口。
安靜的城門口,稀稀落落的沒有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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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的大門也緊鎖着,守衛躲在城樓裏烤火驅寒。
這種鬼天氣,誰會出城啊。
可哪怕是天上下刀子,城門口也必須有人守衛,這些城門口的守衛,又在偷懶了。
“走,到城樓裏去避避風雪。”
董應弘指着城樓,轎伕擡着轎子,又去了城樓裏。
本該在城門口的守衛如今正躲在城樓下的小屋子裏烤火,一邊圍着爐子烤番薯喫。
“這麼冷的天,也不會有人出去進來了,你說門口留一個人守着就成了,幹嘛要這麼多人都守在這裏啊!乾脆早點放年假,這麼冷的鬼天氣,我是一刻都不想待在外頭了。”
“誰不是啊,這麼冷的天,我都覺得我這膝蓋不太靈活了,是不是凍的啊?”
說話的年輕守衛並不是涼州人,是最近這幾日纔來的。
他功夫不錯,一人能打三個,靠着一身好功夫,在城門口當上了守衛。
“你還年輕,等你在這鬼地方待個十多年,別說膝蓋了,你兩條腿,你的腰都不是你的了。這天能把人的骨頭都凍僵。”老涼州人笑道:“這涼州的人哪一個都有老寒腿,老風溼,沒辦法,這地方就這樣。”
“嘟嘟嘟……”屋門被人敲響了。
“這麼冷的天,誰會來啊!”新來的守衛自覺地起身,主動過去開門,門口站着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你是?”
裏頭的守衛探頭看,見到這中年男子,不耐煩地問:“幹啥的?”
男子不說話,只轉身,將身後的轎子給他看。
一股冷風吹了進去,溫暖的屋內,衆人一個激靈,這纔看清轎子。
董應弘的轎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守衛立馬衝到門外,卑躬屈膝,點頭哈腰,隔着轎簾對裏頭的人請安,“董大人,這麼冷的天,您怎麼來了?”
董應弘不說話,冷着臉下了轎子,進了城樓裏。
狹小的屋子裏頭的陳設特別的簡單,只有一張簡單的木牀,放着一牀被褥,一張桌子,四張板凳,冬天多了一個火盆,幾個守衛在聚在火盆旁邊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