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皺眉道:“何止是不對……事實上,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自然發生的。”
君長淵劍眉微挑,露出願聞其詳的眼神。
“當一種自然生物,擁有了不同的生物特徵,說好聽一點叫進化,說難聽一點就叫變異,或者說是怪物。”
雲蘇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一個古人解釋,這種現代醫學上的問題。
她絞盡腦汁地想了一個奇怪的比喻。
“打個比方說,正常人都只擁有一套器官,一雙眼睛一個鼻子和一對手腳,那如果有一個人,他擁有四隻眼睛,兩個鼻子,四隻手臂和四條腿……你覺得,他還是人嗎?”
君長淵:“……”
他嘴角抽了抽,“你說的這種人,真的能活嗎?”
那都已經不成人形了吧?
雲蘇說:“正常情況下,是活不了的,也不可能出現這麼嚴重的先天變異。”
但是如果有外力干預,或者是刻意培育……那就說不定了。
人類本身就是一種生物。
而毒蟲,同樣是生物。
有些原理其實是相通的。
雲蘇以前在現代時,就曾經參與過毒蟲融合實驗。
實驗的本質很簡單,用一個通俗易懂的詞來形容,就叫“養蠱。”
但不同的是,在現代毒物實驗室裏,研究生物劇毒的人,是利用醫療科學手段,來人工培育各種毒物,比如將毒蛇的基因嫁接在毒蠍上,或者將蜘蛛與蜈蚣組裝在一起,來測試不同的毒蟲融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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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實驗並不是獨立的,即使不用毒蟲,也有很多類似的動物融合實驗。
甚至還有將人類的基因,與不同動物、生物融合的實驗。
雲蘇之所以看到聖姑養的那些毒蟲,第一眼就覺得眼熟,就是因爲那些毒蟲身上有很多“融合”的特徵,讓她一下子聯想到了現代的實驗品。
她比誰都清楚這種“實驗品毒蟲”的恐怖性,哪怕是在現代高度警戒的實驗室裏,研究人員都要全副武裝,避免一丁點皮膚和它們接觸,以免不測。
但是在古代,雲蘇上哪去找隔離裝備?
所以,她第一反應就是拉着君長淵遠離,在沒有弄清楚那些毒蟲底細的情況下,絕對不要讓它們近身。
這是最安全的做法。
“毒蟲本身是不會變異的,除非是有人刻意培育,將它們養成了不正常的形態。一種毒蟲身上,同時擁有好幾種毒蟲的特徵,並且攜帶多種不同的毒素,這樣的毒蟲,已經不能算是毒蟲了。”
雲蘇眼神嚴肅下來,看着君長淵,“準確地來說,它們已經是一種蠱蟲了!”
君長淵一怔,微微眯眼:“你是說,養蠱術?”
雲蘇愣了下:“你聽說過?”
現代就有很多關於養蠱的傳說,難道,天盛也有同樣的說法?
“養蠱一說,來自於南疆,並非中原產物,本王也只是道聽途說,並不清楚內情。”
君長淵沉聲道,“南域氣候特殊,常有劇毒橫行,在中原三國的傳聞中,一直有南疆人豢養劇毒、與毒物共存的說法。據說南疆中的養毒人,會使用一種特殊的方法炮製毒蟲,將它們煉化成兇殘無解的劇毒之物,用於防身或害人。南疆一直被中原忌憚排斥,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雲蘇聽完這才恍然大悟,“聽起來確實差不多。”
她有點好奇:“那你見過南疆的養毒人嗎?他們真的能培養出蠱蟲嗎?”
不是雲蘇看不起古代的養毒人。
實在是技術層面相差太大。
以前就算是在實驗室裏,有那麼多高尖精設備輔助,各種人工環境幫助毒蟲孵化生長,雲蘇也沒見過有人真的能養出傳說中的“蠱”。
將毒蟲與毒蟲相互融合,最後孵化出新的變異物種,這確實是可行的。
但是這樣製作出來的變異毒蟲,往往都有各種缺陷,活不了多久就一批批的全死了。
到最後,也沒能養出所謂的蠱蟲。
更別說是傳說中的“蠱王”了。
連現代醫學科技都辦不到的事情,古代人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土方法卻能做到?
雲蘇將信將疑。
君長淵搖搖頭:“南疆向來排外,不與中原來往,養毒人更是行蹤神祕,本王也只是聽說過一些傳聞而已。”
他眼眸沉了沉,看着雲蘇,“你說聖姑的毒蟲是一種蠱,怎麼判斷的?”
“從那些毒蟲的外形特徵,以及攜帶的多種毒素,都可以稱得上是蠱了。”雲蘇看着君長淵疑慮的神情,好笑地解釋道。
“你不用把蠱蟲想得太神祕,它本質上就是毒蟲的一種進化體,或者說,你把它當成是一種特別厲害的毒蟲也行。養蠱最簡單的一種方法,就是將各種不同的毒物關在一起,讓它們自相殘殺,彼此吞噬,最後活下來的最強的一隻毒蟲,就是蠱了。”
“我以前聽說過一種傳聞,將一萬隻不同種類的劇毒,分成十批,每批一百隻放在一起廝殺,最後只留最強的一隻成蠱。然後,再把這十隻成蠱放在一起,繼續廝殺,最後活下來的唯一一隻,就是萬里挑一的蠱王。”
“據說這種蠱王劇毒無比,所到之處草木不生,而且融合了一萬隻毒蟲的毒素,是萬毒之王,非常珍貴。”
雲蘇聳了聳肩,不由吐槽。
“說起來厲害得不得了,但是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培育成功過。”
反而是養多少死多少,別說蠱王了。
連成蠱都沒見到一隻。
也不知道是現代的毒蟲受到環境污染,生命力太差了,還是怎麼回事。
反正……
當初和雲蘇一起做實驗的同伴,廢寢忘食地培養了三年,最後連個影子都沒看見,每天都哭喪着臉在培養皿裏撿毒蟲的屍體,有時候悲從中來,還會抱着培養箱嚎啕大哭,整個人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不過,雲蘇也能理解同伴爲什麼哭。
因爲用來做實驗的那些毒蟲,大多數都是瀕危珍稀品種,毫不誇張地說,一隻的價格六位數,美金。
還不算實驗器材的損耗,以及各種設備的開銷。
同伴做了三年的養蠱實驗,僅僅是折損的珍稀毒蟲就多達幾千只。
真正是揮金如土做實驗,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哭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