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酒還是沒有回來,但是陳晴直直的坐在她家沙發裏,刺眼的光望着前面乾淨的桌面。
是的,什麼都沒有。
她原本以爲,戚酒鎖了門離家出走,便是不想讓她看到裏面關於小寶貝的東西,結果,什麼都沒有。
陳晴第二天就急急地回了家。
她這趟來錯了,大錯特錯。
她就該悄無聲息的來,打戚酒個措手不及。
戚酒的鄰居好像也被戚酒叮囑過,但是,顯然小孩子沒有被叮囑好。
陳晴回去後直接去了她兒子的辦公室,“你可能當爸爸了。”
傅沉夜原本坐在辦公桌後面認真辦公,聽到那句後心裏咚的一聲,隨即他擡眼朝着陳晴看去。
陳晴的神情很凝重,也看向他:“你自己打電話給莫文強吧,只有你能撬開他的嘴。”
“你既然什麼都沒發現,爲什麼還會懷疑自己當奶奶?”
“是你小姨家的奶瓶跟玩具。”
“嗯?”
“還有小酒家裏乾淨的像是剛剛被清理過戰場,但是……”
“什麼?”
傅沉夜疑惑的望着陳晴,又或者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實他在期待,期待陳晴再給他更多的關於她跟他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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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生養過小孩的女人,纔會聞到的一種屬於產婦跟嬰兒的味道。”
“……”
傅沉夜鳳眸半眯,低頭看向自己手頭的文件。
味道?
太抽象了。
“我知道您擔心我,想讓我去見她,給自己一個答案,但是陳女士,其實我在放她走的那天,就已經有了答案?”
“有了此後一直失眠的答案嗎?”
“……”
陳晴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他辦公桌前,認真望着他,“兒子,作爲媽媽,我可能比你自己更瞭解你自己。”
“爲什麼你們,就那麼堅定的以爲我沒放下?我在你們心裏,就那麼拿不起放不下嗎?”
“或許是因爲你三更半夜在外面抽菸?”
“……”
“又或者是因爲你牀頭治失眠的藥?”
“……”
傅沉夜看向陳晴,他很少回老宅,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阿夜,你知道吧?如果你有個女兒卻一直妄自菲薄覺得沒有,將來後悔的會是你自己。”
陳晴走到門口,還是又忍不住多給他留了幾句。
他有個女兒?
怎麼可能?
陳晴離開了,傅沉夜卻坐在那裏久久的沒辦法再看那些整齊的漢字。
是的,他過的不好。
可是……
只要她過的好就行了。
他並沒有再打算去打擾她。
就算他自己過的再怎麼撕心裂肺,他也沒打算再去打擾她。
一個女人已經把事情做到那麼絕,還不足以讓他放手嗎?
那他成什麼了?
往後餘生,各自婚娶,誰也不要再過問對方。
就當他們只是上輩子遇見過,這已經是他們的另一世了。
——
下午他剛進辦公室,又收到一張機票。
傅沉夜打電話把沈君君叫進辦公室:“什麼意思?”
“老闆,蔣總說這次活動如果您能親自到場會至關重要,所以我覺得您應該去。”
沈君君雖然緊張但是還是把話說出來。
傅沉夜提着一口氣,不太順心的望着她,“你知道我想開你很久了。”
沈君君嚇的腦子嗡的一聲,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嘴裏突然嘟囔出一聲:“那你爲什麼還沒開?”
傅沉夜也以爲自己聽錯,質疑的看着她。
平時沈君君絕對沒有膽量問這種話的。
而他,到底是爲什麼沒開呢?
他望着沈君君的眼神緩緩地低下,無力的一聲:“出去吧。”
“是。”
沈君君很意外他沒再動怒,但是想着保命要緊,萬一他等下突然拔出刀怎麼辦?
“等等,機票退掉。”
傅沉夜手裏的機票往後,等她接。
沈君君失望的轉過頭,但是很快便一聲:“我這次買的特價票,退不了了。”
她說着話就溜了,門被關上的太急發出“啪”的一聲巨響,傅沉夜卻只是無可奈何的把機票放在了桌上。
是的,他既然不怕,也不在乎,那麼他爲什麼不能去呢?
既然都過去了,既然都放下了,而這趟到場的都是當地的高層,於情於理他都該出席。
傅沉夜默默地望着那張機票,溫潤修長的手指輕輕在那張機票上壓了壓,去嗎?
當晚王衍東請客,沈執這次沒帶娃,傅沉夜走進去問了聲:“小橘子呢?”
“去外公外婆家了。”
沈執說道。
他頂討厭他老婆帶孩子回孃家,他岳父岳母總是要留小傢伙在那裏過夜,哼。
傅沉夜沒再多說,入座。
韓豐立即幫他倒了茶,問道:“今晚咱們喝白的還是紅的?”
“紅的吧。”
傅沉夜淡淡的一聲。
工作人員聽着便立即去拿他們存放的紅酒。
王衍東笑道:“聽說伯母去找過戚酒了,怎麼樣?”
“聽說是沒見到。”
傅沉夜捏着茶杯的手一頓,隨即端起來,不緊不慢的說了聲。
“幸運說,如果她能回來,至少還有個人說說話,她在美國應該也不是沒有朋友吧?”
沈執突然講起來。
總覺得幸運把戚酒說的太慘,但是她只是死了父母而已,不應該那麼慘啊,朋友又不會因爲父母去世就消失的。
“有的。”
傅沉夜淡淡的一聲。
他望着手裏的茶,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次去找她,她家裏熱鬧着呢。
“我媳婦這個人,這兩年變的有些責任心過分重,我就說人家在外面也有朋友,怎麼可能孤獨沒人說話,她非要說朋友也分三六九等,並不是所有朋友都能說真心話。”
沈執說着搖了搖頭,但是很快又擡眼看向傅沉夜。
傅沉夜也看向他。
他們這個年紀,又怎麼會分不清那些。
傅沉夜全當自己沒明白,端起茶來抿了口。
嗯,茶葉不怎麼樣,有些發澀。
他緩緩地放下茶杯,說道:“換壺茶來吧。”
工作人員立即就要去換茶葉,但是王衍東說道:“你本就睡眠不好,別換了,這是安眠的茶,特地爲你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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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沉夜更是沉默下來,擡眼看看這幾位自己自小一起長大的,更是忍不住笑了聲。
“你們不會也以爲我沒放下吧?”
“說實話?”
“當然。”
傅沉夜往後靠了靠,他想這些人認他很久了,索性讓他們盡興。
“是,我們覺得你沒放下,並且你一直在想她。”
沈執立即講。
“唯一說愛一個人不是那麼好放棄,除非不是真愛。”
韓豐講。
“我們家鍾暖暖也講過一句,如果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我還讓她走,無論什麼原因,她以後都不會再見我。”
王衍東不緊不慢的說。
大家突然都看向他,覺得應該還有下文。
王衍東笑笑:“她說她其實不想走。”
整個包間裏安靜了快一分鐘,傅沉夜突然笑了下,無奈的輕嘆着:“我明天會飛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