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煙仔細地品着‘雲姐姐’這三個大字，臉上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她想抽出手，奈何東方仙月拽着她拽得實在是太緊了，以至於她沒辦法甩開：“神女說笑了，我可擔待不起。”
且不說擔待得起還是擔待不起，她滿打滿算也才二十多歲，但是東方仙月是神界的人，指不定已經是活了幾十年，甚至是過了百歲的老妖怪了，卻還甜甜膩膩的叫她一聲姐姐，她實在是有些忍不住。
東方仙月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轉而露出了燦爛一笑：“姐姐就是喜歡和我說笑。現在姐姐已經是白金神女了，論其身份可比我這種神女還要更高呢，我尊稱您一聲姐姐也是理所當然的。”
雲知煙皮笑肉不笑：“神王只是看我可憐而已，纔給了一枚徽章，並非是真的把我當做神女，我只是一介凡人。”
東方仙月不喫這一套：“姐姐說笑了。只要是神王大人喜歡，是神界人還是凡人又有什麼不同？這天下都是神王大人的，只要神王喜歡，姐姐不僅僅可以成爲神女，甚至可以成爲神後。”
見東方仙月說話的時候一直垂着眼睛，雲知煙從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出一點心服口服。
東方仙月看似溫和，實際上全身上下滲透出來了強大的壓迫力。
“我有夫君和孩子，我對神後的位置沒有興趣。”雲知煙一字一句的說道。
東方仙月擡起眼睛，看向了雲知煙的眼神充滿了驚訝：“姐姐這話是在逗我嗎？”
“我爲何要撒謊逗你？我確實有夫君。只要你調查就該知道，我和他情深義重，這輩子我不會嫁給其他人。”
“我告訴神女這些，只是想要表達我的立場，神女若是相信我，我還會幫助神女一起通過神會的測試。”雲知煙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她和東方仙月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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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仙月的眸光狠狠動了動。
她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心動了。
“姐姐這麼慷慨，我實在是不安。”
這一次，雲知煙不再退縮，她的眼神和語氣都很冷硬：“該說的我都說了，到底信還是不信，你自己進行判斷。”
東方仙月咬了咬下脣，想了下後站了起來：“這件事情，等到我回去後我會慢慢想的。姐姐，我就不在這裏多打擾你了，先告辭了。”
告別了雲知煙，東方仙月坐在回去的轎子上，腦海中想起的全都是雲知煙剛纔說的話。
她很糾結，不知道應該相信雲知煙還是不相信。
如雲的傷勢已經好了，她還在東方仙月身邊伺候，見東方仙月動搖了，她立刻說道：“神女大人不會是相信了雲知煙說的話了吧？”
東方仙月朝着如雲看了看，聲音聽着嬌嬌軟軟的：“我不能相信雲知煙的話嗎？”
如雲一板臉後說：“當然不能信了！尋常女子誰能拒絕成爲神女呢？雲知煙好不過是欺負您心思純良，這才存心誆騙您的！”
東方仙月看着很發愁，輕輕地說：“但是我總覺得姐姐不會那麼對我的……”
“唉！您就是太天真了。神女大人，防人之心不可無。”如雲提起了雲知煙，恨得牙癢癢，“您等着瞧吧，現在是您和雲知煙還沒有任何輪利益上額衝突，所以雲知煙才說得那麼好聽。等到日後，她擁有了更多的東西，定然會和您相爭的。”
“如雲，這樣懷疑一個人不好的。再說了，反正還沒有到那一日，我相信雲姐姐不會那麼對我的。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了，我不想讓其他人聽到後與我還有姐姐之間生出齷齪。”東方仙月不給如雲更多挑撥的機會，匆匆說完後便閉眸歇息了。
如雲本來還想再挑撥兩句的，結果沒想到沒機會了。
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裏強行朝下吞，如雲暗暗地掐住了手心。
如雲認認真真，完全沒有發現東方仙月悄悄地打量了她一眼。
隨後，東方仙月嘆氣，發出了輕輕的感嘆：“唉，到底是同人不同命，同樣是我的侍女，雲姐姐的運氣，倒是比旁人好多了。若是哪一日在神會上，動作引起神主注意的不是雲姐姐，而是旁人的話，也不知這新的神女之位，會不會也是旁人的？”
東方仙月的話，像是一根鋒利的刺，狠狠地刺入瞭如雲的心頭。
她不服氣。
爲什麼都是一起伺候神女的人，雲知煙的身份甚至還沒有她高貴，結果雲知煙成了新的神女，可她還什麼都不是？
暗藏着心頭浮現出來的不滿，如雲遮掩住了眼底泛起的惡毒。
時間飛逝，七日後。
雲知煙這幾日每次都只有在深夜神王沐浴的時候，才能見到神王。
按照神王的要求，她每天晚上都要在溫泉邊伺候。
不過，她只負責提供香薰，並且指揮侍從們應該如何處理香薰，至於其他事情，她一概不管不問，甚至就連擦背這些尋常活，她也不碰，只是隔着一個屏風，站在神王身後，絕不僭越一步。
溫泉池內騰昇起了嫋嫋白煙，空氣中流轉着松木清洌的香味，神王坐在池水中，隔着屏風，看向了後方雲知煙的倩影。
她似乎很不喜歡他的樣子，不像是其他女子那樣，哪怕是沒有機會，也會想盡辦法創造機會來到他的面前。
雲知煙對他，更像是在躲避，似乎他是什麼蛇蠍。
她不喜歡他，甚至可以說是抗拒。
神王意識到了這一點，心頭忽然翻滾出了一種強烈的不滿，像是有一團氣憋在胸口，上下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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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魂，似乎又不穩了。
“雲知煙。”神王的聲音有些沙啞，喚了她一聲。
雲知煙的語氣沒有溫度，像是結了冰：“神王大人有何吩咐？”
“過來。”神王的聲音裏暗藏着毋庸置疑的強勢。
雲知煙沉吟了瞬間，她沒有動：“神王大人，你直接說，我也能聽得清。”
神王蹙起眉頭，聲音染上了幾分冷意：“讓你過來便過來，本王要看着你說。”
雲知煙站在屏風後，忍不住想朝着神王翻一個白眼。
她又不是聽不見！
不過，雲知煙臉上沉默，緩緩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