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去。
雲蘇也不例外,心裏暗暗驚疑。
這個女人……腳步聲好輕!
雲蘇的耳力已經算很敏銳了,又是身在敵營,羣狼環伺,警戒心提的很高,五感也被放大到極致,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耳朵。
但她卻沒有聽到“聖姑”靠近的腳步聲,彷彿這個女人是突然出現的幽靈一樣,一開口,把雲蘇都嚇了一跳。
隨着屏風上的影子漸漸清晰,一道曼妙的身影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但出乎雲蘇意料的是,“聖姑”的氣質打扮,十分古怪。
只見她披着一身深紫色斗篷,戴着寬大的兜帽,一襲異族打扮的服飾,腰間赤裸,纏繞着一條黑色腰帶狀的裝飾,赤足而行,輕巧地像貓兒一樣。
她的面容精緻年輕,看着不過三十歲出頭,皮膚光潔細膩,面容高傲而美麗,整個人就像是帶刺的毒花一般,盛氣凌人。
但詭異的是……
從她兜帽兩側滑下,垂落到腰間的長髮,卻是枯朽一般的白色。
這白髮看起來就像上了年紀的老人,黯淡枯萎,沒有絲毫光澤,也並不美麗,反而有一種死氣沉沉、毫無生命力的感覺。
年輕美麗的容顏,曼妙的身形,卻偏偏配上一頭年邁老嫗的枯槁白髮,強烈的視覺衝擊感,讓雲蘇不由愣了下,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詞。
——鶴髮童顏!
這是真正的鶴髮童顏,絕不是現代潮流青年故意染出的白髮。
因爲年輕人的頭髮,哪怕故意染成灰白顏色,和真正老人的頭髮還是有明顯區別的,前者是爲了潮流和好看,而後者卻是生命力衰弱的象徵。
雲蘇並不覺得一個正常愛美的女人,會故意把自己的頭髮搞成這幅樣子。
鶴髮童顏,說起來好聽,但是從醫者角度,要麼是身體有問題,要麼是基因有問題,這種違反自然常態的存在,往往不是什麼好事。
再加上這個“聖姑”一身異族打扮,和蠻族的服裝又完全不同,看着也不像是同一族人。
雲蘇暗暗皺起了眉,心裏猜測着她的來歷。
而屋內的宮先生和七八個蠻族人,卻對聖姑的樣子習以爲常,聽到她冷漠高傲的發言,本就心存不滿的蠻族直接冷笑起來。
他一點都沒給聖姑留面子:“你也知道是徒有虛名啊,整天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我還以爲你配的毒有多厲害呢,結果還不是弄不死鎮北王?”
“也不知道哪來的傲氣,真以爲自己多厲害嗎!”
另一名蠻族也說道。
聖姑臉色一變,毒花般豔麗的面容上浮出怒色,“你們說什麼?”
隨着她一動怒,雲蘇愕然發現,她赤裸曼妙的腰間,那條看起來像腰帶一樣的黑色東西,竟然一下子擡起頭。
光滑細膩的鱗片幽幽泛光,倒三角形的蛇頭上,兩側長着如倒刺一般的雙角,蛇瞳細長猩紅,正纏繞在聖姑雪白纖細的腰間,威脅性地朝着兩個蠻族嘶嘶吐息。
“?!!”
雲蘇心裏差點喊了一聲,臥槽!
這“腰帶”竟然是一條活生生的劇毒蛇?這個聖姑把毒蛇當腰帶纏在自己身上,雲蘇方才竟然都沒看出來。
主要是這蛇太乖巧了,一動也不動地繞着,蛇身又細長,盤在腰間絲毫不顯得粗壯,很容易看走眼。
對於製毒高手來說,養毒物不是什麼稀罕事,雲蘇以前在私人實驗室裏也養過不少,但大部分都是研究用品,就跟科學家養小白鼠試藥一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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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必要的時候,她很少會把毒物帶在身上,因爲在現代時,雲蘇控制毒物的能力還不不算太強。
反而是穿越之後,她的這種天賦彷彿被放大了,即使不刻意馴化,那些毒物也本能地親近她,之前的烏鱗蛇,後來的透明蜘蛛,都是自己主動黏上來的。
難道……這個聖姑也跟她有一樣的天賦?這條黑蛇明顯就是她養的,而且靈性很強,能根據主人的情緒產生攻擊性。
這個特徵,和雲蘇的烏鱗蛇、透明蜘蛛一模一樣!
雲蘇生氣的時候,她身邊的毒物也能感受她的情緒,從而對她的敵人產生強烈的攻擊性,護主意圖明顯。
這樣想着,雲蘇驚愕的心情慢慢凝重起來。
要真是跟她一樣的天賦……又是君長淵的敵人,那就不妙了!
直到現在,雲蘇都不清楚她的這種天賦是從何而來,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種能力非常實用,也是雲蘇最重要的底牌之一。
自己有底牌,那是好事。
可是如果敵人也有,那就是最大的麻煩,比這些兇狠好鬥的蠻族威脅更大。
而且宮先生之前還說,聖姑是製毒的高手,技能方面完全與雲蘇重疊,說難聽點簡直就是她的複製版,這不是大麻煩是什麼?
君長淵十有八九還不知道這件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聖姑似乎和這些蠻族不是同路人,關係也不怎麼樣,更像是通過宮先生勉強達成的同謀,但卻並不信任對方。
一看到聖姑腰間的毒蛇反應,幾個蠻族同時變了臉色,一下子站起身,渾身肌肉緊繃,眼神不善地道:“聖姑,你還敢動手?!”
“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整天擺什麼威風?你做的毒就是沒用,殺不了鎮北王,還害得我們死了那麼多人,你怎麼跟我們交代!”
聖姑尖利地嗤笑一聲,語氣高傲不屑至極:
“我用得着跟你們這些鬣狗交代嗎?一羣沒腦子的蠢貨,連我配的是什麼毒都弄不清,還敢在我面前叫喚?”
“你說誰是蠢貨?你再說一遍!”
暴脾氣的蠻族哪忍得了這種嘲諷,頓時一巴掌拍碎了扶手,怒火沖天。
眼看雙方火藥味飆升,氣氛劍拔弩張。
窗外的雲蘇暗暗握緊了拳頭,雙眼發亮:好,再多吵幾句,最好直接打起來!
狗咬狗一嘴毛,死了誰都不虧。
可惜,這種好事沒那麼容易。
因爲屋裏還有一個宮先生,看到情況不妙,他立刻站出來打圓場:“各位,冷靜一點,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