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她還會回家嗎？
他不敢確定了。
‘叩叩叩……’
忽然，就在這個時候，車窗門被人從外面叩擊了幾下。
傅司寒煩躁扭頭，當看到窗外那張清冷白皙的容顏的時候，像是突然被人點住了定穴一般，怔楞在了原地，墨眸中閃過一絲錯愕，她怎麼會……
來不及多想，傅司寒快速推開車門而下。
舒意歡雙手插兜，眼神含着嘲諷，明知故問道，“傅司寒，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傅司寒避開了她的視線，抿了下薄脣，“路過。”
“路過？呵，路過在了李毓小區樓下，真巧啊。”
傅司寒的臉色微變，羞辱感涌上心頭，好似被針紮了一般，他深吸了口冷空氣，強壓了下來，“回家吧。”
說完，他低垂着眼皮，去給她給副駕駛的車門，舒意歡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冷冷看着他面部所有的表情，一絲一毫都不肯錯過。
寒風冷冽，幾片落葉洋洋灑灑的落下，在這夜空顯得格外的蕭瑟，他們倆的身影被路燈拉的格外的頎長，副駕駛的車門敞開，男人聲音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但仔細聽，卻還是能聽到裏面的顫抖和落寞。
“上車吧。”
“感覺怎麼樣？”
舒意歡站在原地沒有動，呼出一口白氣，擡起眼皮問道。
傅司寒一震，大腦空白了一瞬息，擡頭迎上了她譏誚的視線。
什麼意思？
舒意歡扯了扯脣，擡起步伐，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重複問，“傅司寒，我問你，看着我和別人上牀的感覺怎麼樣？”
周遭流動的空氣，好似在這一刻徹底凍結成冰，然後化成了尖銳的冰錐，全部射向了傅司寒的心臟，扎的他鮮血淋漓，狼狽不堪。
可舒意歡的話語還在繼續着——
“你很久之前就到了吧？應該知道我和李毓在裏面待了四個小時吧？四個小時，你算算，我們來了幾次？用了什麼樣的姿勢？我們……”
“夠了。”
舒意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傅司寒給打斷，他的面色難堪至極，眉宇之間是隱忍的悲痛，連呼吸都是疼的，他不想聽，也聽不下去！
“你也累了，我們回家。”
舒意歡勾起了紅脣，低低地笑出了聲音，突然冷擡起了眸子，手指戳着他的胸膛，語氣凌厲，咄咄逼人。
“這就聽不下去了？你費盡心機爲了安排了這一切，難道不該好好聽一聽我這個客人的體驗感受嗎？！！”
李毓對她說了什麼？
傅司寒的面色驟然一變。
舒意歡輕呵一聲，從包裏面抽出合同，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臉上。
“傅司寒，以前我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大方啊？怕我無聊，主動花錢找男人給我玩，還立了那麼一大堆條條框框約束李毓，你還真的是貼心啊，照着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下次我們缺套了，你是不是都能買來送給我們用？！！”
傅司寒愣住，深邃的墨眸如海般幽暗，卻又波瀾起伏，舒意歡本以爲自己已經這樣發火，他應該會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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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想，幾秒鐘後，他撿起合同丟進車內，又將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身上。
“你要是不喜歡他多嘴，我們換一個。”
舒意歡發現，自己說了半天，好像完全是在白費口舌，對牛彈琴。
她覺得自己被他氣的神志不清了，眼神中的憤怒快要化成火噴出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傅司寒，你能告訴我，你究竟在想什麼嗎？你不是說你很喜歡我嗎？現在這又是什麼，你的心裏面就真的一點兒也不介意嗎？”
風聲靜止了一瞬息。
他介意嗎？
他比任何人都要介意！
沒有人知道，那幾個小時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傅司寒的眼底遍佈滿了紅血絲，深情凝視着她，冰涼的手指撫在了她的臉頰上，明明是溫柔至極的語氣，卻讓人莫名覺得驚悚駭人。
“我給不了你的東西，讓別人給你不好嗎？”
舒意歡僵住，感覺頭皮幾乎快要炸開。
傅司寒的臉上是病態的蒼白，雙眸陰鬱而又執着，繼續說道，“只要是你看上的男人，我都會幫你搞定，你只管隨心所欲，讓自己開心，至於後續其他問題，全都交給我。”
舒意歡渾身汗毛倒豎，驚悚地搖了搖頭，“傅司寒，你瘋了……”
傅司寒否認，“我沒有瘋，我現在很冷靜，我知道你恨我，我們之間再沒有別的可能，但你的生活總是要繼續的，讓其他人來陪你解悶不好嗎？就像李毓一樣，你喜歡了就和他玩玩，不喜歡就踹了，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無理取鬧，也不會過度干涉你，只要你記得有我這個人在陪着你，你還有個家要回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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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他突然做這一切的理由？！！
舒意歡瞠目結舌，一時之間，向來伶牙俐齒的她，竟然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
只感覺到一股可怖的寒意，從脊椎升了起來，只衝天靈蓋。
傅司寒俯身握住了她單薄的肩膀，聲音平和有力，“也許你暫時不會理解我的想法，但其實你仔細想想，外面有樂子，家裏面有人守，這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損失。”
上次在傅家老宅所發生的事，給傅司寒的心中留下了強烈的陰影。
很怕五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
小聿的病情也已經痊癒，不再需要骨髓，他渾身上下再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他很怕再次被拋棄。
如果舒意歡真的要走，那他是真的攔不住……
他只能用這種方式。
拋棄自己的尊嚴底線，壓制骨子裏的佔有慾，來留住舒意歡，守住這個隨時搖搖欲墜的家！
他的聲音帶着蠱惑的意味，像是在沙漠中突然出現的海市蜃樓，勾引着出現的旅人，舒意歡的大腦一片空白，看向面前男人的眼中全是陌生，簡直不敢相信他是那個昔日高高在上，傲慢自負的傅司寒！！！
明明他們每日都生活在一起，可是她卻連他何時變成這個樣子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