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立刻道:“已經派人潛入查看,屬下先折返回來,向王爺稟告。”
話纔剛說完,輕微的破空聲再次傳來。
君長淵擡頭看去,又一名黑衣暗衛飛過屋頂,踩着院牆飛落下來,語氣凝重裏又透着一絲喜色:“王爺,找到王妃了!”
君長淵冷聲道:“什麼情況,說。”
暗衛立刻彙報:
“屬下幾人發現陳氏醫館裏深夜亮燈,似乎有不少人影晃動,於是繞過正門,從後院院牆潛入,發現醫館後院的柴房裏,有一對婆媳和一雙幼童被麻繩捆綁,堵住口鼻關在裏面,門口還有面相兇惡的壯漢看守。
屬下疑心是潛逃的刺客,不敢打草驚蛇,於是又悄悄避開繞回前院,發現十幾名刺客全都聚在大堂裏,王妃也在其中。
但刺客人數衆多,屬下不敢靠太近,只匆匆瞥了一眼,並未看清王妃的情況,而且大堂中似乎還有人質,屬下隱約看到牆角處有人影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暗一臉色凝重起來:“刺客闖入醫館,想必是中了王妃的計策,誤以爲中毒前來尋藥,被抓的百姓只怕是陳氏醫館的主人家,刺客抓住他們卻不殺,八成是爲了威脅醫館的大夫看病。”
這點並不難猜,只要代入一下刺客的處境和心性,就不難推測出他們的做法。
但是……
暗一看向君長淵:“王爺,只怕情況不妙!我們都知道刺客並未中毒,只是被王妃設計欺騙,要是醫館的大夫也看出這一點,告訴了那些刺客……”
那事情不就穿幫了嗎?
王妃的處境只怕也不安全!
“王妃沒那麼傻。”君長淵卻十分冷靜,狹長的鳳眸光芒內斂,“她敢設計欺騙刺客,就一定有圓謊的辦法。”
他低眸看着暗衛,問道:“那些刺客在醫館裏做什麼?情緒如何?”
暗衛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屬下悄悄觀察的時候,那些刺客好像剛喝完藥,手邊都放着空碗,大堂裏也有一股很刺鼻的藥味,但他們的情緒……屬下也說不上來,每一個臉色都很難看、很暴躁的樣子,但卻無人動手。”
“喝藥倒是能理解,但臉色難看……這又是爲什麼?”暗一聽得都糊塗了。
“屬下也不清楚。”暗衛搖搖頭。
刺客人多,又有人質在手,他也不敢打草驚蛇,只能遠遠透過窗戶縫看了一眼。
君長淵微眯起眼睛:“有辦法聯繫上王妃嗎?”
“這……”暗衛面露難色,沉思許久,凝重地搖了搖頭。
“恐怕不行,屬下遠遠地瞧見了,那些刺客把王妃盯得很緊,周圍少說有五六個刺客看着,王妃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一旦有任何異動,只怕刺客會對王妃不利。”
暗一和其他暗衛聽了,紛紛皺起眉頭。
“盯得這麼緊嗎?”
“是的。”暗衛無奈,“屬下本來想趁機給王妃傳個信號,好讓王妃心中有數,但實在是找不到一丁點空子,倘若輕舉妄動,肯定會被刺客發現的。”
要是被發現了,除非立刻動手,將刺客一網打盡。
否則,就只會重蹈京城裏的覆轍,被刺客挾持王妃威脅,不得不眼睜睜放他們離開。
這樣一來又有什麼意義?
暗一覺得棘手,不由看向君長淵:“王爺,是現在就動手,還是……?”
君長淵鳳眸微垂,薄脣倏地牽起一抹冰涼的弧度。
“派人在醫館外盯着,什麼也不做,其餘人跟本王去縣衙。”
“縣衙?”暗一愣住了。
平山鎮是小城,城裏自然有官府縣衙。
難道,王爺是覺得人手不夠,想從平山鎮的縣衙調人借用?
可是這麼一座小城,衙門裏頂天了也就一兩百個衙役守兵,看似人不少,但這種縣衙守兵的戰鬥力也就是個普通人,幾乎都是沒見過血的。
即使人再多,對上心狠手辣又精通武藝的刺客也不頂用,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王爺不會不知道這一點,現在去縣衙……又有什麼用?
“城內縣衙在何處?”君長淵對暗衛問道。
“在東街上。”
“帶路。”
君長淵簡短的下令,並沒有任何解釋。
暗衛連忙應下,暗一也不敢多問,匆匆吩咐了其他人,便急忙跟了上去。
這一晚上,陳氏醫館的油燈徹夜未滅。
十幾名蠻族刺客渡過了他們有生以來最難熬的一個夜晚,渾身的紅疹奇癢難耐,抓撓又破皮流血,刺痛刺癢,坐立難安。
所有人一晚上熬得雙眼赤紅,臉頰、脖子、手上抓的全是血印子,中途還發生了好幾次爭吵和混亂,全靠領頭刺客再三施壓,才勉強壓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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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種壓制也只是一時的,人一旦身體不舒服,情緒就格外暴躁易怒。
對這些本就脾氣不好的刺客,更是如此。
尤其是在陳老大夫又熬了一鍋苦藥汁,刺客們捏着鼻子拼命灌下去,卻發現身上的紅疹刺癢沒有絲毫減輕後,一羣刺客的暴怒情緒立刻就壓不住了。
“噼啪!”
瓷碗重重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名刺客狠狠揪着老大夫的衣領,將他拽得雙腳離地,面目猙獰扭曲的怒吼道:“你不是說喫兩次藥就能解毒了嗎?你他孃的敢騙老子?!”
其他刺客也一臉怒火不善地站在旁邊,指甲縫裏抓撓的全是血,惡狠狠的眼神彷彿要喫人一樣。
“大人……饒命……老朽,咳咳咳……”
老大夫被揪得喘不過氣,蒼老的臉龐漲得通紅,一邊咳嗽一邊掰着刺客的手。
“你他孃的到底會不會解毒?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刺客暴躁地怒吼着,揪着老大夫衣領的手青筋暴跳,力氣極大。
雲蘇皺着眉頭,剛要說話。
領頭刺客冷冷地道:“老八,放開他。”
刺客惱火地甩開手,老大夫踉蹌後退兩步,撞到桌子上,捂着喉嚨嗆咳着躬起身子:“咳咳……咳咳咳!!”
領頭刺客大步走過去,一手抓着老大夫的髮髻仰起頭,兇光畢露的眼睛冷冷盯着他。
“老東西,我之前說過什麼,你沒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