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審訊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一名警官站在進門處,公式化說道:
“蘇西,有人保釋你,把這個文件簽好,就可以走了。不過,近期,你不能出境,隨時等待傳喚。”
蘇西緩緩地擡起疲倦至極的眼眸,看向警官。
他向她走來,把文件和筆遞到了她面前。
好幾秒之後,蘇西才反應過來警官說的內容是什麼。
蘇西心裏一陣激動,是誰?誰來保釋她?
是穆傾城?還是顧姍姍?
蘇西顫抖着手,歪歪扭扭簽下自己的名字。
她喫力的想從椅子上起身,但是,試了好幾次,都感覺身子痠軟,頭暈目眩。
蘇西閉了閉眼睛,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又活動活動手腳之後,才成功起身。
蘇西跟在警官身後,步履蹣跚,像極了大病初癒的人,每走一步都很喫力。
等走到大廳,蘇西的視線掃視着整個空間。
在她看清來人之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薄景言?!
雖然他戴着墨鏡、口罩,但蘇西還是一眼便能認出他。
可他……爲什麼會來救自己?
再者,他不是在醫院嗎?
蘇西眸光復雜的看着他,他的額頭上有包紮的紗布,左手臂纏着繃帶,吊掛在胸前。
不過,這個男人依舊脊背筆挺、氣宇軒昂,周身彷彿永遠都散發着一種光亮。
恍惚間,眼前這個給人安全感十足的男人。
蘇西把他看成了依靠,看成了救她於水火的英雄……
“西西……”
陡然間,薄景言的一聲沙啞的呼喊聲,把蘇西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她趕忙擡手擦去臉頰兩行清淚。
她猶豫了,如果是他來保釋,她不想跟他走,不想跟他有瓜葛。
可是,如果不走,她會不會就走不出這裏了?
自來到這裏,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煎熬中度過。
一夜未眠,食不下咽,這樣下去,身體很快會垮掉。
孩子們……
她甚至腦補到,將來,她的孩子們有個坐牢的媽媽。
在進來之前,她也聯繫不到顧姍姍和穆傾城。
指望蘇家來救她?他們若是知道她所經歷的這些,恐怕躲都躲不及。
蘇西躊躇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但這時,薄景言卻已經步伐矯健的朝她走來。
蘇西看到這一幕,後背一緊,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身體也不知怎地,突然不由自主地轉身就往回走。
可僅僅幾秒之間,一股熟悉的清香味帶着一些藥味撲面而來。
薄景言已經疾步趕在了她前面。
蘇西被迫停下腳步,垂下的雙手緊緊抓着衣襟,下巴都快縮進了領口裏。
像極了彷徨無措的小姑娘。
而薄景言,他眸光閃爍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但她垂着頭,他根本看不到她的臉。
“把頭擡起來。”
薄景言嗓音溫潤的命令道。
蘇西的思緒還在亂七八糟的飛,這個間隙聽到指令,便機械式的擡起頭。
當她擡起頭的那一刻,薄景言本來平靜的神色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臉是誰打的?!脖子是誰掐的?!”
薄景言說着,便迅速擡起手,指腹直接貼在她臉頰紅暈的地方,輕撫着。
眼前的女孩,除了這半邊臉紅,其他面色蒼白如紙,彷彿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眼睛裏佈滿血絲,眼神也變得暗淡無光。
但不難看出,那眸底還藏着一抹倔強和恐懼不安。
原本光亮粉潤的脣都已經乾涸起皮。
在微微顫抖間,還能看到乾裂的跡象,就像是經歷一場病痛或者大苦大難。
薄景言的喉結不由自主地的滾動了幾下。
一個未經過什麼大風大浪的25歲女孩,在這裏被關一夜,該嚇壞了。
可即便嚇壞了,他來接她,她卻看見他就跑。
好像寧願待在這種地方,也不願跟他走。
她究竟厭惡他到了什麼程度?
見蘇西不迴應,他再次問道:
“難道是警官審訊……”
蘇西一邊撇開頭,一邊低聲地說:“不是。”
薄景言緩了緩情緒,低沉沙啞的嗓音再次響起:
“誰打的你?把名字告訴我。”
說着,他溫柔的拉起蘇西的手,用力的攥在手心。
那一瞬,蘇西鼻子一酸。
冰涼的手被他溫暖的大手包裹着,這在以前,是期盼、也是奢望。
總而言之,他從沒有這樣拉過她。
有人說,女人來了思緒就像蜘蛛網一樣,四處蔓延。
下一秒,蘇西就陡然想到洛可可趴在她耳邊說的:
“你空有一張好看的臉,人卻像個死魚一樣,沒有一丁點趣味。”
“你全家都是吸血鬼,討厭極了。哦……還有,他說看到你就噁心……”
“我和他在M國就已經上過牀了……”
“……”
蘇西的心,以最快的速度冷卻了下來。
原本楚楚可憐的眼神慢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骨子裏透出的淒冷。
她用盡力氣把自己的手往後縮,但完全徒勞。
薄景言就那樣站的筆直,握着她的手,一動不動。
“對我有什麼怨恨,出去再說,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
薄景言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股慣有的嚴厲,但似乎又帶着一種哄的意味。
蘇西失去光澤的眼神對視着他,蠕動着乾涸的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她變成這樣,一半是自己得罪了李欣悅,一半還有洛可可的參與。
那個和他不清不楚,被他處處維護的小三!
“我現在只有一隻手臂可以動,抱不動你,跟我走。”
薄景言的聲音再次響起,說着,便拉着她往外走去。
“放開我!我的事,不用你管!”
可能是因爲情緒不斷攀升、加劇,蘇西完全把在這裏受的苦拋卻腦後,一昧的抗拒。
薄景言的腳步陡然停下,他微微側目,輕言輕語地問:
“當真不用我管?想嚐嚐牢飯?”
蘇西:“……”
蘇西被他這麼一問,心裏虛的一塌糊塗,但她依然嘴硬的說:
“我沒有犯罪,爲什麼會坐牢?等警官查清楚,必定會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