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領頭刺客猙獰不善的臉色,父子兩的臉色立刻白了。
老人急忙要開口解釋。
雲蘇淡淡道:“他們是父子,爹是大夫,兒子自然也是,在我們中原,子承父業很正常,只是當兒子的年輕,醫術沒有他父親好,所以老大夫才主動站出來,也不算是騙你。”
年輕男人鬆了口氣,又驚疑地看了雲蘇一眼,眼神不解。
她明明和這些惡人站在一起,爲什麼要幫他們說話?
老人卻立刻道:“正如這位姑娘所說,小兒醫術不精,老朽願意代替幫忙。”
雲蘇脣角微微勾起。
都說人老成精,比起兒子,這位陳老大夫明顯更精明一些,一下就接上話了。
領頭刺客還沒說話,旁邊的刺客等不及了,用力撓着臉上的紅疹,滿心煩躁道:“大哥,別管是老子還是兒子,只要能解毒的都行,趕緊讓他們辦吧!兄弟們癢得都快受不了了。”
“是啊,大哥,先把毒解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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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不了就趕緊換下一家,省得浪費時間。”
其他刺客也焦躁地說,十幾個人站在醫館大堂裏,就像是渾身長滿蝨蟲的猴子一樣,不停地抓耳撓腮,看起來十分可笑。
但陳家衆人卻笑不出來,兩個女人瑟瑟發抖地縮在一旁,頭都不敢擡。
陳家父子也不敢說話,年輕男人緊張地看着衆人,老大夫的目光更多地落在衆人臉上、脖頸上的紅疹,眼神若有所思。
領頭刺客皺了皺眉頭,也沒再多問,伸手一指:“把女人和孩子扔到後院去,找個屋子先關起來,堵住嘴,別讓人跑了。”
這就是用來威脅老大夫的人質。
領頭刺客又指向地上的年輕男人:“把他給我捆到牆邊上,也堵住嘴,要是他爹解不了毒,就先宰了他!”
領頭刺客咧嘴一笑,兇獰的瞳孔裏滿是惡意,盯着年邁的老大夫。
“老東西,你全家能不能保住命,就看你了,最好給我老實點!”
年輕男人臉色一變,掙扎着想說話:“等等……唔唔!”
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一旁不耐煩的刺客抓着頭髮擡起頭,將布團牢牢塞進嘴裏,堵住了他的口,扔到了牆邊上。
“盯着他,敢叫喚就打!”
年輕男人動彈不得,又發不出聲音,更不敢激怒了這些惡人,一雙焦急驚慌的眼睛直往老大夫看去。
老大夫勉強穩住心神,說:“各位放心,老朽一定盡力。”
領頭刺客冷冷一哼,擡起下巴:“把他繩子解了,要怎麼解毒,趕緊說。”
刺客短刀一劈開麻繩,鬆了老大夫的手。
老大夫顧不上活動手腕,小心翼翼地束手道:“要解毒須得開藥,開藥則需對症纔行,不知各位誰願意給老朽把一把脈?”
“……”十幾名刺客滿頭問號。
就連領頭刺客都沒太聽懂,皺着眉頭剛要說話。
雲蘇心裏譏諷這些蠻族刺客,只知道要找中原大夫求醫,卻連大夫看診的基本常識都沒有,真是可笑。
草原上的蠻族部落常年戰亂,各方面都不如中原繁華太平,醫術方面更是如此。
爲了防止這些蠻族聽不懂中醫話術,又拿可憐的老大夫撒氣。
雲蘇主動對領頭刺客解釋道:“我們中原的大夫看病,講究‘望聞問切’四種方法,說簡單點就是要先弄清楚你中的是什麼毒,然後才能對症下藥,你們誰先來?”
領頭刺客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亦或者是不相信老大夫的醫術,一雙兇惡的眼睛直盯着雲蘇。
“你來。”
雲蘇無所謂地聳聳肩,“行,那就我先來,你們看着照做就是。”
心裏卻在暗笑,正合她的意!
雲蘇看了眼旁邊診脈的小桌子,客氣地對老大夫道:“陳大夫,我們桌上把脈吧。”
“姑娘請。”老大夫自然沒意見,連忙請雲蘇到桌邊坐下,自己坐在對面。
一羣刺客頓時全圍了上來,在診脈的桌邊站了一圈,個個人高馬大,就像一堵人牆似得包圍了雲蘇和老大夫,十幾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個個眼神不善。
老大夫行醫幾十年,還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被刺客們的眼神盯得手都發抖,臉色也驚懼地發白。
這家人也是倒黴,半夜睡得好好的被一羣刺客闖進家門,被逼着看診不說,一家老小還要受人性命威脅……
雲蘇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畢竟,這些刺客下山找大夫,也算是她一手設計的。
陳家人的倒黴,她少說要負一半的責任,所以無論如何,她也會保陳家老小一家性命無憂。
“陳大夫不用驚慌,他們只是身中奇毒,心中憂慮緊張,想盡早知道如何解毒而已,只要你好好看診開藥,替他們解了毒,你一家老小自然不會有事。”
雲蘇開口道。
這話看似是安慰,實則是在不動聲色地透露情況。
陳老大夫拿腕枕的手一頓,擡眼看向雲蘇。
雲蘇意識到他聽懂了,微微一笑,又安撫道:“你只管放心,開藥解毒就是,不會有事的。”
陳老大夫聞言臉色緩和了幾分,將腕枕推到雲蘇面前:“姑娘請。”
在一羣刺客虎視眈眈的目光下,雲蘇坦然地掀起兩分袖子,露出手腕放在腕枕上。
陳老大夫一下就看到了她的手心和手腕上,紅腫的疹子一片連着一片,有些已經被撓破了皮,滲着血絲,看起來十分嚴重。
陳老大夫原本神情很凝重,仔細觀察着雲蘇手上的疹子,沒有輕易上手。
但他畢竟是有經驗的老大夫,眼力不差,很快就看出了不對勁,略帶詫異地擡起頭:“姑娘……”
“大夫,我中的‘毒’是不是很嚴重?”
雲蘇打斷他的話,語氣微微咬重了“毒”字,不動聲色地說道。
“我們一行人剛從山裏出來,不知是被毒蟲咬了,還是碰了什麼有毒的植物,渾身都長滿了毒疹,奇癢無比,之前還有個同伴因爲中毒渾身發癢,竟活生生地把自己撓死了,看得人害怕,所以我們才匆忙下山,想找個醫術好的大夫解毒。”
說完,雲蘇一臉擔憂地問:“大夫,你看這個‘毒’要怎麼解?要喫幾天藥才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