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濟生堂迎來了賀太醫前來坐診之後,蘇落雪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過去,僅靠柳大夫一人常常應接不暇、分身乏術;如今則大有改觀。
數日以來,蘇落雪暗自留意着這位新來的賀太醫。令人驚喜地是,儘管貴爲太醫院之首,但面對普通百姓時卻毫無驕矜之態。
對待每一位患者皆盡心盡力、細緻入微——無論性別長幼,即便面對那些生活困苦、手部乾瘦骯髒的老人,他亦能毫不遲疑地伸出手去切脈聽診,全無半分厭棄之心。
更難能可貴的是,當碰到疑難病症時,賀太醫甚至會主動向蘇落雪請教。對於她所採用的某些現代醫療方法,他不僅未表現出絲毫驚異或牴觸情緒,反而以謙遜態度潛心鑽研,並展現出驚人的學習速度。
如此種種,使得蘇落雪對賀太醫的好感與日俱增。就連大虎也喜歡上了這位和藹可親、毫無架子且醫術精湛、對病患高度負責的賀太醫。
而賀太醫本人,感覺自己前幾十年的醫都白學了,原來還有這麼多他從來沒見過的治病救人的方法,他現在只想多向神醫學習,以彌補他在醫學領域太多的無知和空白。
這幾日,那名受傷捕頭也醒來,當他得知是蘇落雪救了他時,也是連聲感謝。
“神醫,我姓古,單字一個雲,是京兆府的捕頭,這次多虧神醫出手相救,不然……”古云哽咽道:“以後,神醫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古云都在所不辭。”
他們作爲衙門的捕頭,捕快,很多時候都是直接和窮兇極惡的歹徒面對面廝殺,所以經常有兄弟因受傷得不到及時醫治而死去。
“你太客氣了,治病救人本來就是醫者的使命,你不用放在心上,好好養身體。”蘇落雪說道。
但是,在古云的心裏,神醫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已經在心裏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蘇落雪。
這一天。二皇子玄浩辰身着一身便衣,帶着一名貼身侍衛,低調地來到了濟生堂門前。他此番前來,只爲一件事——問問蘇落雪何時能夠入宮爲其母妃診治疾病。
踏入濟生堂,玄浩辰到後院找到正在給病人檢查身體的蘇落雪。見到來人,蘇落雪微笑着起身相迎,請玄浩辰入座後,問道:“不知二皇子此來所爲何事?”
玄浩辰開門見山地道:“本王想知道蘇姑娘何時可入宮替我母妃看病?”言語間透露出幾分急切與期待。
蘇落雪稍稍思索片刻,爽利回答道:“那就明日吧!”她語氣堅定自信,彷彿早已成竹在胸。
聞得此言,玄浩辰心中大喜過望,連忙道謝,並匆匆趕回宮中着手安排相關事宜。
而另一邊,蘇落雪找到賀太醫,將明日入宮爲貴妃娘娘治病之事告知於他,希望到時候他能做自己的助手。
原來,根據玄浩辰對貴妃娘娘病症的描述,蘇落雪懷疑貴妃所得之病是冠心病,極有可能需要動手術方能治癒。
賀太醫聽聞蘇落雪將要進宮爲貴妃娘娘治病,不禁大爲驚訝。貴妃娘娘患有胸痹心痛之症已久,一直以來皆由他負責醫治,但也僅能稍稍減輕娘娘的痛苦,始終未能根治此病。
這段時間以來,賀太醫已然領略到了蘇落雪精湛絕倫的醫術,心知肚明她所言非虛。於是毫不猶豫地點頭應允,表示願意全力配合,因爲這也是自己學習的一個好機會。
第二日清晨,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紛紛揚揚地落在了大地上,喚醒了沉睡中的萬物。蘇落雪早早起身,洗漱完畢後便領着梅香前往皇宮南門。此時,賀太醫與玄浩辰已在此處等候多時。
當看到蘇落雪漸行漸近時,玄浩辰急忙迎上前去,恭敬地說道:“神醫,您終於來了!母妃那邊一切都已安排妥當,請隨我一同前去吧。“
“好的。“蘇落雪輕聲迴應道。
沒過多久,他們一行三人便抵達了貴妃娘娘所在的甘泉宮。剛一踏入宮門,蘇落雪便感受到一股莊嚴肅穆之氣撲面而來。
“兒臣參見母妃!“玄浩辰雙膝跪地,叩頭行禮。
“微臣拜見貴妃娘娘!“賀太醫緊隨其後,同樣跪地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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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拜見貴妃娘娘!“儘管心中對這種跪拜之禮頗爲反感,但蘇落雪深知自己身處異鄉,不得不入鄉隨俗,於是也跟着跪地施禮。
待衆人行完禮後,貴妃娘娘緩緩開口道:“都平身吧,賜座!“聲音清脆悅耳,透露出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
貴妃娘娘的目光掃過下方,最終停留在那個看似平凡無奇、相貌平平的蘇落雪身上。這個女子便是近來傳聞不斷的神醫嗎?看着眼前這個樸素的姑娘,貴妃不禁心生疑惑。然而,她也明白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畢竟賀太醫對這位神醫讚賞有加,甚至心甘情願充當其助手,想必此人必有過人之處。
“皇上駕到!”殿外有宮人道。
幾人不得不又起身給皇上請安。
“貴妃,你身子不好,不必施禮,快起來”。元武帝一進門就趕緊扶起剛要跪下的貴妃。
“都起來吧!”皇上道。
“你就是神醫?”元武帝看着蘇落雪道。
前幾天寧王就向他稟告了要請神醫入宮爲貴妃治病一事,他開始是猶豫的,貴妃身子一向不好,經常會胸悶,氣短,心痛等等,這麼多年,賀太醫也束手無策。
他對神醫治病救人的事也略有耳聞,傳聞中這個神醫確有過人之處,他又召賀太醫前來問話,結果賀太醫也是對神醫讚賞有加,滿滿都是敬佩之情。
於是他便準了寧王的請求。
“民女豈敢承受如此讚譽,民女不過略通醫術而已,神醫之名實乃百姓對民女的過譽罷了。”蘇落雪謙遜地迴應道。
然而,她心中卻暗自思量着玄墨胤曾告訴她的事情:自從皇上的臉上被他寫下那三個大字之後,竟然整整在雨寒宮柔妃的寢宮逗留了七日之久,直到臉上的字跡完全消失方纔踏出宮門。
一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想要發笑,實在好奇當時玄景煜會是怎樣一番窘迫模樣。
眼見蘇落雪如此謙遜有禮,玄景煜甚感滿意,點頭稱讚道:“連賀太醫都對你讚賞有加、欽佩不已,朕自然也是信任你的醫術的。那麼,便請你快快爲貴妃診治一番吧。”
“遵命,皇上。不過,民女需要爲娘娘進行一些身體檢查,其中或許有些不便之處讓衆人目睹,懇請皇上見諒。”蘇落雪恭敬地請示道。
“無妨。”元武帝微微擡手,指向貴妃身旁的宮女,吩咐道:“攙扶貴妃進裏屋的寢宮去吧。”
“是。”小宮女應聲而起,小心翼翼地扶起自家娘娘,朝着裏間走去。蘇落雪則緊隨其後,一同進入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