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點,”顧硯辭無視林淺叫喊聲裏充斥着的強烈恨意,他像安撫應激了的炸毛貓咪似的,輕輕摩挲林淺背脊撫慰她,“生着病大吵大鬧,容易加重病情。”
林淺翻身朝着病牀內側滾動,儘可能的逃離顧硯辭魔掌,“嫁給你這個害人精,早晚死於非命,早死早清靜。”
顧硯辭打開藥盒,取出幾粒退燒藥託於掌心,低笑一聲說:“年紀輕輕的,哪能說死就死。乖,把藥吃了,鬧彆扭歸鬧彆扭,別拿自個的身體發氣。”
林淺緊繃着的身體軟化三兩分,沒錯,拿自個的身體發氣,受苦受難的終究是她自己。
林淺強撐着坐起上半身,伸長手臂越過顧硯辭身軀,拿起擱在牀頭櫃上的藥盒,掏出三兩顆藥片丟進嘴裏。
顧硯辭託着藥片的右手陡然僵硬,本就黯沉的眸光愈發灰暗,她不喫他遞給她的藥,她厭惡他,排斥他……
想起自己昨晚親口說出的混賬話,顧硯辭自嘲勾脣,他深深傷害了她,她反感他,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昨晚,我說那些話……”顧硯辭解釋半句,倏然間意識到此刻時間。
早上八點半,正是喫早餐時間。
他打出個電話,吩咐說:“許特助,去附近的米其林餐廳,買一份雙人套餐,送到病房裏。”
不多時,許珩拎來精緻高端的打包盒,取出大小不一的碗碟,放到可拆卸餐桌上。
林淺昨天喫的最後一餐僅有蔬菜,昨晚折騰來折騰去,又一覺睡到現在,胃裏那點子食物,早已消化殆盡。
她餓的飢腸轆轆,喫飯狼吞虎嚥。
看她大口大口吞嚥食物,顧硯辭知道,她很餓很餓,一份餐食喫不飽。
想讓林淺填飽肚子,顧硯辭將自己那份早餐讓給她,“沒喫飽是吧,喫這份。”
“好意心領了,我不需要。”林淺放下碗筷,拿起餐巾紙抹嘴,嗓音冷冷淡淡說:“我沒睡夠要補覺,你走吧,去公司,不,去黃埔市陪伴你心愛的她。”
她生着悶氣鬧情緒,顧硯辭哪能離開。
“別急着睡覺,聽我解釋。”顧硯辭黑眸一眯,坦然相告吐露真相,“我昨晚說的那些,並非是出自內心……”
林淺背對着他,神思恍惚遊離,昨晚發生的一幕幕,又在腦海裏清晰浮現。
那時她多危險啊!倘若不是早有準備,她會被那幾個猥瑣男欺辱的死去活來……
怒氣猶如燎原星火,在林淺胸腔之內灼灼燃燒,她笑,嗓音蒼涼譏笑,“嗯,怎麼不是出自內心呢?你急着安撫她,哪有心思管我。你不管不顧,害得我差一點就……”
說到這,林淺刻意停頓,“我真的被他們輪*了,你無所謂的,且當小電影看。”
顧硯辭臉色發白,啞聲說:“你信嗎?我表現出在乎在意你的慌亂樣,他們會當着我的面欺辱你。事情的真相,比你看到的複雜太多。”
林淺雙手抱膝,一雙清澈桃花眼迸射清冷光澤,直勾勾盯着他,嗓音更是冷若冰霜,“說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花。”
顧硯辭嗓音低沉,詳細說明:“昨晚,視頻一接通我就認出來,綁架你的那些綁匪,都是李興的手下,還是他刻意蒐羅的亡命之徒,李興這個人。”
他停頓片刻,仰頭看着天花板,“他是私生子,他出生伊始,我父親看在他是個無辜孩子的份上,將他帶回顧家養育。奈何,他是個天生壞種,自小就心理扭曲,最是仇視我,屢次毀壞我最喜歡的心愛之物。”
顧硯辭再次停頓,輕哂一聲說:“你能想象嗎?六七歲的孩子,歹徒狠辣到令人髮指。他親手剝掉我喜歡的小柯基的皮毛,當着我的面丟進油鍋裏。
大人們都震驚於他的殘忍舉動,他卻哈哈大笑,說毀滅仇人喜歡的東西,他有種別樣快感。
是爲了報復我,更是爲了滿足快感,他一次又一次故技重施。拿榔頭砸爛我心愛的玩具,悉數撕毀我參加比賽獲得的獎狀。就連我喜歡的花花草草,都被他踩爛了衝進下水道……”
顧硯辭口若懸河,一件一件列舉李興小時候犯下的罪狀,一口氣列舉出幾十件。
最後,他按了按眉心說:“他的所作所爲太過分,我爸爸認定他基因敗壞無藥可救,一狠心將他逐出顧家,他牢記着驅逐之仇,長大後一直跟我較勁。”
該說的都說了,顧硯辭話鋒一轉,“這就是我昨晚說那些話,表現出無所謂態度的根本原因。”
他牽起林淺抱着膝蓋的右手,嗓音因動情略顯暗啞,“我向來無所畏懼,昨晚看見你落在他手裏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害怕,怕他發瘋毀了你。”
林淺淡漠勾脣,怕?嘴上說說的害怕!真的害怕真的擔心,他會出手拯救,不說別的,至少要撥打妖妖靈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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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林淺調轉視線,盯着正前方問,“報警很麻煩是嗎?你打個妖妖靈會折壽是嗎?又或者說,你忙於照料你心愛的那個她,忙的抽不出幾十秒的時間報個警。”
“胡思亂想!”顧硯辭皺眉,加重語氣,強調着說:“綁架你的人都是通緝犯,通緝犯對警察的覺察力特別強,我報了警,警方即便是悄無聲息的趕到附近,通緝犯亦能覺察到他們。他們嚇得落荒而逃還好,就怕他們抱着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心態,拉着你陪葬。”
他給出的理由,聽起來合情合理,林淺一個字不信。
她更相信她自己的分析判斷。
或許顧硯辭說的是真的,或許她的分析是錯的。爲了安全起見,她情願誤會他。
說過謊,另有所愛的男人,不值得她冒着上當受騙的風險相信。
林淺舔了舔乾裂起皮的嘴脣,脣瓣一張一合說:“挖空心思編出這麼多謊言,辛苦你了。好了,我要睡覺了,你趕緊飛到黃埔市,陪伴你心愛的那個她,我不需要你,她需要你。”
“心愛的那個她?”顧硯辭略帶玩味低笑,“是誰告訴你,我的心上人是她?”
“難道不是嗎?”林淺據實說明,“因爲她,你半夜離我而去飛到黃埔市,一整天摟着她,綁匪叫你二選一,你毫不猶豫選擇她。如此種種,充分說明,她就是你此生最愛的白月光。”
顧硯辭笑意加深,“你呀,太能腦補了。什麼白月光黑月光,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