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京畿城。
鍾懷恩的爹,太醫院的副院使,在給老皇帝把脈時,神色忽的一頓,面色瞬間如紙。
一旁的忠福一看,心口登時一跳。
鐘太醫又換了手,換了幾個穴位去摸,發現滑脈很嚴重。
時有時無的。
兩柱香之後,老皇帝也失去了耐心,“鐘太醫,朕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老皇帝心裏是有預感的。
他的身體日益健壯,但,腦子越發的糊塗,很是健忘,大部分下了早朝就開始入睡。
除了各種血旺,他已經沒有了口腹之慾。
這一切,定然都是劉祁那個不孝子給他種下的蠱蟲。
鍾懷恩戰戰兢兢的,“皇上,皇上身體沒什麼問題,就是,就是脈象時有若無的,臣,臣愚昧,臣醫術不精……”
老皇帝怒目圓瞪,“庸醫。”
鐘太醫撲通跪下,抖的像個篩子,老皇帝如今的脾性越發的暴躁着。
過了良久。
整個大殿都十分的安靜,老皇帝坐在椅子上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終究是壓下了怒火,揮手讓鐘太醫退下了。
“忠福,朕這身子,是怪物的身子……”
忠福欲言又止,他能說什麼呢?
只要是人,哪有不喫五穀的?
可皇上,只吃各種鮮血,充其量製成血旺,煮個半熟的樣子。
“皇上,您身子如今比以前還健壯呢……”除了嗜睡,飲食怪癖,脾性越發的火爆之外,與正常人也沒多大的區別。
“哼……確比以前健壯了……”
當初劉祁就是要他長生不老,好拿他威脅劉宸的。
越想,老皇帝就對劉祁恨之入骨一般。
如今,他只盼着皇太孫一家早日回到大越,他還未看過皇曾孫呢。
……
蕭將軍府。
簫正騎着高頭大馬,剛下朝回來。
他如今已是二品大將軍。
今早朝上,已經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消息,除了駐守的小陶將軍,萬將軍等,陶將軍,楊將軍他們再有半個月就能到達京畿。
大越國土已是九州之最。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因爲活字印刷術,官員們帶着大越的書籍,大越水稻種植技術普及下去,一年的收成令人唏噓。
剛剛經過戰事的大越,國力並未受到影響,反而越發的強盛。
而太孫殿下他們最遲也會在一個月內抵達京畿。
他已經打定主意,等李桃兒回來,立馬就要將人娶回府來。
大門外的護衛看到簫正回來,立馬上前迎接。
簫正把馬繩丟給護衛,大步向前走,徑自朝後院,往劉雪雁的住處去。
鳴翠看到簫正,笑的無比的燦爛,“將軍回來了。”
簫正嗯了一聲,朝着劉雪雁閨房看了一眼,“劉小姐午睡醒了嗎?”
鳴翠道:“看着時辰,應該快醒了。”
看到簫正似乎有事,鳴翠道:“將軍可有什麼事?要不要奴婢去請劉小姐?”
劉雪雁性格古怪,若是剛剛睡醒,和她說事情,也不知道順不順利。
乾脆罷手,“劉小姐醒了,讓她來找我,有些事,我覺得還是要和她商量一下。”
鳴翠連連點頭,蕭將軍如今也不嗜酒了,走起路來都帶着勁風。
當真是威風凜凜。
他說有事商量?和劉雪雁能有什麼事商量,一定就是婚事啊!
可偏偏劉雪雁看不上……
真是蠢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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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刻鐘後,劉雪雁終於醒了,鳴翠打水進去伺候,一面將簫正午時來的事情說了。
劉雪雁半響沒有吭聲,只是對着銅鏡,隨意的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
鳴翠拿了一隻金釵,給劉雪雁別在髮髻中,自然的說道:“小姐,蕭將軍怕是要跟小姐談婚事,小姐,您到底怎麼想的?奴婢都替您着急。”
劉雪雁冷笑一聲,枉費鳴翠跟她這樣久,竟覺得她會看上簫正這個大叔。
看她冷笑的樣子,鳴翠心裏直抽抽。
如果劉雪雁成了簫正的夫人,她也是將軍府裏,夫人的大丫鬟啊!更說不定,今後還會成爲侍妾姨娘之類的。
她年歲和劉雪雁差不多,年齡配簫正,也是合適的。
鳴翠忽然退了兩步,對着劉雪雁下跪,“大小姐,請您容奴婢一言。”
劉雪雁沒有說話,而是望着銅鏡發愣。
京畿四處都在傳,晉國早已被拿下,她等啊等,想着劉譽哥哥應該也要回來了吧……
看鳴翠跪着,好久才說道:“起來說話。”
鳴翠應聲起來,說道:“小姐,奴婢可是聽人說過,端敬殿裏李杏兒的妹妹李桃兒,和蕭將軍似乎有情況的,此番太孫殿下他們回來,李桃兒肯定也回來了。”
“小姐,蕭將軍如今好歹是個二品的將軍,你若嫁給他,也是將軍夫人,榮光無限。蕭將軍今日找你,肯定是和你說婚約的事情,你若再不鬆口,不肯嫁給他的話,他怕是要娶那個李桃兒了……”
劉雪雁鄙夷一笑,“他再好,能有哥哥好嗎?”
鳴翠無語,但還是陪着笑臉,打着小心,與劉雪雁分析,“殿下再好,他對小姐你只有兄妹之情啊。”
劉雪雁忽的覺得心口又疼了。
漱口之後,便起身去找簫正。
鳴翠不忘叮囑,“小姐,您聽奴婢勸吧,如今老爺已經不在了,女人,還是要嫁個好人家,百年之後,不至於成爲孤魂野鬼啊。”
“小姐莫要再賭氣了,蕭將軍真的不差的,別到時候便宜了李桃兒個丫鬟。”
劉雪雁冷哼一聲,她是簫正的未婚妻,只要她不鬆口,簫正還能娶別人?李桃兒頂多能當個妾。
簫正當下在書房。
簫正的親衛武平在門外候着。
在看到劉雪雁主僕過來,連忙敲門稟報,等劉雪雁主僕走近時,武平直接推門,“劉小姐請進。”
鳴翠要跟着,讓武平給拒絕了。
劉雪雁大大咧咧的走進去,房間算不得昏暗,採光還算不錯。
她走進去之後,自顧自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簫正也見怪不怪,劉雪雁向來看不上他。
這些他都是知道的。
於是收了正在寫的奏章,對着劉雪雁說道:“劉小姐,今日找你來,是想談談我們之間的婚約。”
劉雪雁道:“你知道的,我心裏只有哥哥一人,此生已非他不嫁。”
簫正點頭,“是,我清楚。”
劉雪雁冷笑一聲,“你我之間的婚約,是我爹在我年幼時和你家人口頭之約,不作數的。”
簫正舒了一口氣,“那太好了,我也是這樣認爲的,當初承認和你的婚約,是因爲答應你爹,對你諸多照顧。”
劉雪雁看着簫正,他好像是真的舒了一口氣,甚至慶幸的樣子。
她心頭不免有些不爽。
他就那麼想甩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