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擔了所有人的期待，燕錦陽這次把脈，把得格外認真細緻。
絕對不能出錯。
診完左手，再診右手。
終於，在衆人的視線中，燕錦陽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脈象如珠，確是滑脈無疑。”
見大家並不能立刻明白他所說，他一拍腦門：“就是喜脈！恭喜母親，恭喜父親！”
“太好了！”
“我們要有弟弟妹妹了？”
“瑤光！”
燕長青驚喜非常，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你要做母親了！”
秦瑤光臉上的笑容收也收不住，拍打着他的手，低聲道：“放開我，這麼多人呢。”
真是，太忘形了。
“母親”。
她在心裏反覆呢喃了幾遍這個詞，有一種陌生卻又充盈的感覺，慢慢瀰漫開來。
能做母親了嗎？
是和他一起孕育的、完全屬於自己的血脈，在體內一天天成長，最後瓜熟蒂落。
能將襁褓中的孩子抱在懷裏，看着他一天天長大。
教他說話，牽着他學會走路，燕長青教他習武，自己教他繪畫……
給他做最好看的衣裳、做最漂亮的鞦韆，給他快樂自由的童年，呵護他長大成人。
秦瑤光憧憬着這一切。
生命的存在，頓時有了更不一樣的意義。
而且，辨塵說了，這個孩子一生無憂，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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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有孩子了。”
看着燕長青的黑眸，秦瑤光輕聲說着。
“太好了，我們要有孩子了。”燕長青的手輕輕撫上她的鬢髮。
這一刻，他只覺得其他人的存在都分外礙眼。
他只想深深地吻下去。
兩人忘情相擁，上面四個大孩子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轉身的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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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燕錦陽一臉興奮地看着他們。
“咳咳……”
辨塵清咳幾聲：“幾位施主遠道而來，貧尼準備了齋飯，可要一起用飯？”
燕錦陽一聽到“用飯”兩個字，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大師，什麼是齋飯？”
不待辨塵開口，燕吉音對他解釋起來。
她迫切地需要說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
秦瑤光紅着臉推開燕長青，嗔了他一眼。
燕長青不以爲意。
別說都是自己人，就算不是，他也不怕。
夫妻恩愛而已，怎麼了？
難道，會犯天條？
用罷齋飯，臨走前，秦瑤光和燕長青單獨去見了辨塵一面。
“大師，還需要朕做些什麼？”她虛心請教。
辨塵非一般女子，值得她全部的敬佩。
趁她還在帝位，要做什麼都方便。
辨塵搖搖頭，看着兩人：“你們已經做得夠好。往後，好好過日子吧。”
歷經三世才終於在一起的兩人，無需她再叮囑什麼。
辨塵沒有要求，秦瑤光卻不能什麼也不做。
想着從她的私庫中撥些銀子出來，將白象庵裏的庵堂都修繕一遍，至少讓辨塵和各位皇家在此修行的女尼們，過得更舒坦一些。
帶着孩子們走出白象庵，秦瑤光一擡眼就看見，門口那棵大樹下，一名少年站得筆挺。
看見她，趙鈺川很明顯被嚇了一跳。
“陛……陛下？”
他一翻身，來了個原地跪拜，雙手覆在地上微微顫抖。
活像青春期和小女朋友跑出去約會，被抓包的少年。
秦瑤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回頭看了一眼將他們送出來的燕吉音。
燕吉音低垂着頭，強自鎮定，手裏的絲絹簡直快要被她絞爛。
小姑娘都想挖個洞鑽進去算了。
秦瑤光不再逗她，轉身看着跪着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趙鈺川，慢條斯理問：“今兒不是休沐日，你不在兵部當值？”
“臣……微臣，微……”
趙鈺川緊張得舌頭打結，腦子都快爆炸了，都找不出一個藉口。
明明特意跟上官請好了假，愣是說不出口。
他以爲追求的是長公主府上的四姑娘，怎料到搖身一變，成了鎮國公的嫡親妹妹？
這還不算，他以爲的岳母，竟然成了皇帝！
區區文信侯，在如此顯赫的家世面前，屁都不是。
他只慶幸自己行動得夠早，在皇上面前混了個眼熟，還和兄弟們都處得不錯。
佔了先機。
要不然，他別說在燕吉音面前露臉了，連接近都難。
秦瑤光失笑。
就這點膽量，還敢來追求她養的吉音，不夠看啊不夠看。
“長青，我們先走，讓孩子們聊聊。”
她徑直走過他，燕長青立刻跟上。
趙鈺川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剛纔他都快被嚇死了。
“你來做什麼？”
他眼前出現一對精緻小巧的粉白色繡花鞋，朝思暮想的聲音出現，燕吉音低聲問。
“我，我……”
在心上人面前，他趕緊捋好了舌頭：“我聽人說你今日上白象庵，就想着給你帶些喫食來，你……我……”
說到最後，他又開始結結巴巴起來。
“母親都走了，你還跪着做什麼？起來說話。”
“哦？哦！”
趙鈺川忙爬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
他呆頭呆腦的模樣，惹得燕吉音掩口發笑。
於是，他就更呆了。
說起來，趙鈺川在軍中時可不是這副模樣，在兵部更是被看好的青年才俊。
“走了走了。”
燕時晏揪住燕錦陽的後衣領，把他往外面領。
“哎！三哥！你怎麼又拉我。”
聽着燕錦陽的抗議聲，秦元安笑着搖搖頭，舉步跟上。
燕守拙走到路口，轉身，沉默地守護着樹下的兩人。
迴轉京城，隊伍裏少了燕吉音，氣氛依然熱鬧。
秦瑤光有了身孕，月份尚淺。
燕長青便說什麼都不允她再騎馬，在山腳下的鎮子裏臨時僱了一輛馬車。
馬車不算寬敞，設施設備也不夠好，再加上馬車顛簸，他就一路抱着她，給她當肉墊。
秦瑤光想的是另一件事。
是時候遣人去瓊州，找找橡膠樹了。
一旦有了橡膠，不止是可以用來做橡皮，輪胎就能做起來了。
到了那時，整個交通狀況，將會得到極大改善。
還能密封容器、軟管等等，整個社會的工業水準，將會前進一大步。
快要抵達京城時，馬車徐徐停下。
燕長青掀開車簾往外看着，問：“怎麼了？”
自從知道她秦瑤光有孕在身，他整個人都是緊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