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太后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歡喜了,就算當初被趙聿準奉爲太后,她的心情也沒有今日的暢快。
宮宴就設在御花園,天公作美,今日天氣清朗,藍天白雲,春風和煦,明媚得讓人心曠神怡。
今日雲太后宴請了京都城大部分的世家女眷,除了要讓大家都真正看到恢復正常的趙昕鈺,她還有一點私心,畢竟趙昕鈺已經快十六歲了,換作普通子弟已經定親。
她雖不急讓趙昕鈺立妃,但先相看着也是可以的。
除了齊若煙,後宮的其他妃嬪都早早就來赴宴,趙聿準的後宮不算熱鬧,四妃如今還是空缺,只有兩個貴嬪和三個貴人,朝中大臣急着要趙聿準選秀也是有原因。
誰不想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宮爭一妃之位。
齊老夫人帶領着家中女眷入宮,只是來到御花園沒見到皇后,她的心咯噔一下,和旁邊的段氏交換了個眼色。
“老夫人免禮,快賜座。”雲太后對齊老夫人依舊和藹親切,含笑問候了幾句,這纔將目光投向杜呦呦。
“呦呦,到哀家這邊來。”雲太后笑着說。
衆人都心生疑慮,怎麼也想不明白,雲太后到底爲什麼要對一個醜八怪另眼相看。
不可能是看上杜呦呦,一個長得醜,又沒家世支撐的孤女,根本不值得在意啊。
“太后娘娘。”江宜夕乖順地來到雲太后的身邊。
“你坐在哀家身邊。”雲太后說,“昕兒最近棋藝進步了,太傅還誇他字也寫得好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她昨天還帶着趙昕鈺逃學呢……
“民女擔不起太后娘娘的誇獎,其實是小王爺更聰明伶俐,與民女並無關係。”江宜夕還真沒教趙昕鈺什麼,是他神智恢復,自然學什麼都是快的。
雲太后說感激她,其實是感激她治好了趙昕鈺。
底下忍不住傳來窸窣細語。
“那不是齊家的表姑娘嗎?太后娘娘對她未免太……關心了。”
“就是,連皇后對這個表妹都沒這麼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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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皇后娘娘今日怎麼沒來啊?她可是後宮之主。”
“你們還不知道,聽說皇上將後宮大權交給太后了。”
齊老夫人聽到這些議論,臉色沉了沉,以前這些人誰敢這麼在他們齊家背後議論皇后。
分明是看菜下碟,以爲皇后失勢了。
“老夫人,我先去解個手。”段氏湊過去小聲說。
段氏是想找機會去鳳儀宮,她得去看望皇后娘娘,不能由着這些人詆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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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夫人輕輕頷首,擡頭看向坐在太后下側的杜呦呦,心裏突然生出些許不喜。
杜呦呦難道不知道皇后娘娘跟太后並沒有那麼和睦,她這麼討好太后做什麼?
“上次在探春宴之後,一直想找機會拜訪杜姑娘的,今日能再見面真好呢。”吳秋晨的位置在江宜夕的身後,她見自家的姨母待她還不如杜呦呦,更想知道這個杜呦呦有什麼過人之處。
“那真是我的榮幸。”江宜夕含笑回道。
吳秋晨擡眸看了正在跟別人說話的雲太后一眼,“太后娘娘很喜歡你,對你比待我這個外甥女還親近。”
江宜夕只是笑着敷衍着。
“聽說陳先生很是欣賞杜姑娘的字,我也想見識一下。”吳秋晨說,她認爲自己跟杜呦呦是能夠成爲朋友的。
就算杜呦呦才華多麼出衆,可她長得醜,無論誰跟她在一起,都不會被遮掩光芒。
“有機會的。”江宜夕點頭,她跟吳秋晨曾經是死對頭,不可能會談得來。
這時,有宮人高聲傳唱,“皇后娘娘駕到。”
齊若煙這時候纔來?宴席都進行到一半了。
雲太后面上的笑容不變,親切地問齊若煙,“皇后不是身子不適嗎?怎麼還來了。”
就因爲她昨天讓冬蓮到慈寧宮說了一句身體不舒服,皇上就撤了她的大權,齊若煙現在心裏一肚子的氣。
她今日就要來看一看,有多少人已經上趕着巴結太后,真以爲她齊若煙真的失勢了嗎?
“祖母,皇后娘娘來了。”齊映雁高興地對齊老夫人說。
齊老夫人輕輕頷首,心中卻有些不安。
“今日是母后設宴爲小王爺慶賀,本宮怎能不來呢。”齊若煙福了福身,環視在場所有人一眼。
目光在幾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身上停留片刻,特別是看到吳秋晨,她眼中更是浮現一絲冷意。
“皇后快坐下。”雲太后笑着說,“身子無大礙就好。”
其他人紛紛起身給齊若煙行禮。
吳秋晨總算沒再要跟江宜夕做朋友了,她的注意力在齊若煙的身上。
有個小宮女來到江宜夕的身邊,“杜姑娘,有人找你。”
她之前在趙昕鈺身邊見過這個小宮女,看來是他要找她的。
江宜夕沒有懷疑,悄然跟着小宮女離開。
直到小宮女將她領出御花園,她才察覺出不對勁。
“你要帶我去哪裏?”江宜夕皺眉問道。
“杜姑娘,是咱家請您過來的。”高半山從角落走出來,笑眯眯地對江宜夕說。
高半山?那肯定又是趙聿準了。
“我這麼離開宴席不好,高公公。”江宜夕說。
“主子要見姑娘,姑娘還是別爲難咱家,隨咱家走一趟。”高半山低聲道。
江宜夕眼中浮起不快的神色,可她又有什麼辦法,狗皇帝一句話就能讓她翻不了身。
“高公公請帶路。”江宜夕說。
高半山帶着江宜夕穿過御花園,來到南邊的藏書閣,這裏是平時皇上看書的地方,除了藏書閣的宮女,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不會被人發現她是來見趙聿準,江宜夕暗中鬆口氣,她可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姑娘,請。”高半山推開門。
江宜夕心中疑惑,趙聿準爲什麼要在這個地方見她?
剛走進藏書閣,一個穿着宮裝的大宮女寒着臉擋在江宜夕的面前,“高公公,你如今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什麼人都能往陛下面前帶。”
看着眼前面容清秀的大宮女,江宜夕嘴角浮起冷笑,真是熟人了。
這不是趙聿準身邊最信得過的宮女,山芙嗎?
她跟趙聿準後來會關係越來越差,山芙是功不可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