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臉色愈發難看,甚至有些想遠離溫宛卿。
但心中萬般不捨,他的拳頭緊了又緊,最終還是無力地鬆開:“如何給她調理?”
“先前許是好時機可以好好調理,但如今她被這麼一驚嚇,估計是要調理修養一段時日了。”
洛笑塵並未說謊,溫宛卿的病根有一部分是心病,這需要慢慢地調整。
戰夜燼微微頷首,表示知曉。
他聲音沙啞,好半天后才道:“給她好好調理,需要什麼,只管拿最好的。”
“是是是,她是你的命根,是你活着的意義,無論是出於一個大夫治病救人的心,還是作爲你的好友,我都會竭盡全力,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啊!”
倘若他辛辛苦苦把溫宛卿治好,結果戰夜燼不配合,也不醫治自己的疾病,再次衝擊到了溫宛卿怎麼辦?
“這段時間你不能再和她……咳咳……”洛笑塵說到這裏也有點尷尬,“你不能再那樣對她了……”
戰夜燼聞言卻低下了頭。
洛笑塵實在是太高看他了。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他怎麼敢再那樣對她?
“嗯。我說到做到。”戰夜燼握緊拳頭,輕輕點點頭,隨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出去!
戰夜燼繃直了身體,大跨步朝着院子裏的大樹走了過去!
別看他看起來與往日裏沒什麼區別,心裏其實已經被滔天悔恨掩蓋。
戰夜燼看着面前粗壯的樹幹,眼底乍現一絲陰翳,渾身不受控制的氣驟然噴發,狠狠砸在樹幹之上!
那本來是兩個高壯男子才能環抱起來的大樹,此時竟然被戰夜燼打碎了一塊!
他那雙帶着繭子的手也硬生生被樹幹刮破了皮。
瞬間鮮血淋漓!
可他似乎並未察覺到這疼痛,眸子極爲冷淡,只是,在閉眼的時候,還是有一滴淚溢出眼角。
原本以爲溫宛卿留在他身邊,在他目光所及的範圍裏,他便可以一直護着她,讓她無憂無慮,整日嬉戲玩鬧。
哪怕她的心不屬於自己,也沒關係,只要能看着她笑,便已經足夠。
所以在與皇帝舅舅求賜婚的時候,他便發誓好好對她,一定讓她過上好日子。
所以這麼多年來,戰夜燼一直以爲哪怕溫宛卿不理解,不情願,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對她好。
可如今……他卻有些動搖了,他所謂的爲她好,對於她來說都是傷害!
是不是強留她在身邊,真的就是一種錯誤呢……
他知曉,自己應該放溫宛卿離開。
可是一想到這個結果,便心如刀絞,根本無法壓制那疼痛。
戰夜燼輕輕抽了口氣,試圖將心裏的苦悶吐出去,可卻沒什麼用處。
他能放開溫宛卿嗎……他捨得嗎?當然不……
可是不放開,他再失控,傷害她怎麼辦……
白雪匆匆從院子外面趕來,她知道王爺和小姐從宮裏回來了,還得到了許多賞賜。
她剛替小姐將東西收入戰王府的庫房,回來之後便聽到她們家小姐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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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心急如焚,馬上就來到了扁鵲居。
她腳下步子加快,直接衝進了院子裏,冷不丁,遇見了院子里正在砸拳的戰夜燼。
突然看到戰夜燼手上正在流血,心裏又是一咯噔。
爲什麼戰王要這樣自傷?出了什麼事情?
震驚時,戰夜燼看了過來,和白雪對上了眼神。
白雪渾身一哆嗦,立馬跪下:“奴婢……奴婢見過戰王。”
戰夜燼盯着地上的人看了片刻,眼神依然陰翳。
他記得溫宛卿就是吩咐的這個小丫頭,叫李嬤嬤出面去青樓。
戰夜燼眸底的冷意收斂,垂眸看了眼乖巧的白雪,心裏的不爽愈發明顯。
感受到戰王惡狠狠的視線,白雪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緊咬着下脣,半天都不敢說話。
就在白雪以爲自己今日就要殞命這裏的時候,但最後戰夜燼也只是一言不發,直接轉身離開了這個院子。
只留下白雪跪在地上半天沒動彈,還有那被風吹過的,帶着一絲血腥味道的樹幹。
白雪幾乎大氣不敢出,看他離開才癱軟了身子,好半天才爬起身去找溫宛卿,“小姐!”
藥室。
溫宛卿悠悠醒來,只感覺渾身難受,身上發冷,心裏卻躁動不已。
她撐着身子起來,意識到這並非是自己房間,心裏咯噔了一下。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洛笑塵看到她醒來,停下手中正在挑選草藥的動作。
溫宛卿愣神片刻,微微瞪大眼睛:“我怎麼會在這兒?戰夜燼呢?”
看她醒來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問戰夜燼,是問將她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洛笑塵不由得咂舌。
洛笑塵輕哼一聲:“人家把你折騰成這個樣子,你醒來倒是惦記着他。”
溫宛卿臉上一紅,張了張嘴,其實是有些擔心戰夜燼的,她清楚記得,戰夜燼是發了病,很容易傷害到他自己。
“剛纔還在這裏呢,看到你這樣,他又不忍心看了,就出去了。要我叫他進來?”
“很醜嗎?我很難看嗎?”溫宛卿看到自己身上紅痕也是下意識就覺得自己丑死了,連忙裹緊了自己。
“哪裏醜!他把你傷害成這樣,還敢嫌棄你醜?我打死他!”
洛笑塵異常嚴肅,若說溫宛卿對戰夜燼無情無義,倒也不見得,看這模樣,絲毫忘記了戰夜燼是那個罪魁禍首。
溫宛卿紅了臉,她倒不是因爲戰夜燼,任何人在這裏她都會覺得自己丑的。
洛笑塵還算是瞭解戰夜燼,“王爺剛纔已經十分懊悔了,心疼得不得了。”
這番解釋時候,他看到溫宛卿的臉色比剛纔更難看,不由得在心裏嘆了口氣。
這兩人簡直就是前世冤家,也不必如此互相折磨。
溫宛卿坐起來,輕輕咳了一聲。
她正要說話,便聽到白雪呼喊的聲音,“小姐!”
白雪紅着眼,衝進來之後看到自家小姐一臉蒼白,靠着牀坐着,彷彿下一刻就要仙逝。
白雪立馬衝過去,一把抓住溫宛卿的手:“小姐……都怪奴婢不好,奴婢沒能保護好您!”
“小姐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是誰幹的!”
白雪上下看了幾眼,心裏更是擔憂。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淚人一樣,“看看這傷痕!難道是被狗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