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賞花宴在京郊的行宮,行宮建在半山腰,那裏背靠陰山,山腳下又有清泉淌過,風景比別處更美。
賞花宴是前朝一直流傳下來的習俗,每年都會舉辦,是京城官宦女子的盛會,而且每年的賞花宴都會舉行好幾日,期間除了賞花,還有題詩作畫。
近幾年,每年的賞花宴皇后都會到場,所以好多女子爲了討得皇后的青睞,幾乎是趨之若鶩,恨不得使盡渾身解數。
一大早,便有宮人到攝政王府迎接,帶着蘇沫染往行宮而去。
蘇沫染坐在馬車裏,昏昏欲睡……
一路上,馬車行進十分平穩,等到達行宮的時候,蘇沫染倦意全消。
想到一會兒就能見到風傾顏,整個人也精神起來。
蘇沫染早已猜測但這次的賞花宴絕不會普通,誰知道她一走進來,還是被那些富家貴女們震撼到了。
她們看起來不像是來賞花的,好像是爲了和滿園子裏的話爭奇鬥豔似的,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無論是衣裝還是頭上的髮髻,都像是要去參加選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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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其中,蘇沫染覺得自己彷彿纔是那個異類。
不過幸好,她很快就遇上了風傾顏。
比之上次,風傾顏的氣色也好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副困於春閨的模樣,隱隱的,又有了幾分公主的氣概。
“染染,看到你沒事,我才真的放心下來。”風傾顏第一反應就是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了一番,要不是這裏還有別人,她都恨不得裏裏外外也看一下。
見她如此興師動衆的模樣,蘇沫染無奈地笑了,“傾顏,我沒事,你別這麼緊張兮兮的。”
說完還在她面前轉了一圈,“怎麼樣,我身強體壯的,這點事還傷不到我。”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風傾顏看着眼前笑得溫和的女子,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染染,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我……”
蘇沫染一把抓住她的手,認真道:“好了,看到你如今這般模樣,我覺得很好,就算受點傷也值得!”
風傾顏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這段時間,她也一直在回想,何時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唯唯諾諾的人了?
也是一夕之間,突然明白了蘇沫染的苦心。
這會兒,兩人的關係也更近了一層。
“多謝你,往後我一定不會再做傻事了,也沒有人值得我以命相抵。”
蘇沫染十分欣慰,“你想通了就好。”
兩人正說着,便聽到宮人長呼——
“皇后娘娘駕到!”
衆人朝着來人看去,皇后着一襲大紅色拖地長袍,上面繡着栩栩如生,展翅飛翔的鳳凰,頭上梳着朝鳳髻,兩鬢插着金鳳釵,旁邊還墜着流蘇金步搖,隨着她的步伐輕輕搖晃着,周身的貴氣讓人不敢忽視視。
蘇沫染心中腹誹,難怪那些妃子小姐們打扮得如此豔麗,原來是承自皇后娘娘。
衆人齊齊跪拜,“臣妾(臣女)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鳳目一掃,面上不顯分毫,“諸位平身。”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賞花宴,今日不過是本宮誠邀各位來遊玩的,大家不必拘禮,入座吧。”
宴中,蘇沫染免不了看到了一些她不是很想見到的熟人,比如蘇意婉,太子側妃路淑瑤。
行宮建於半山腰,這裏氣溫比別的地方要低一些,而且經過能工巧匠的建造,這裏的氣候和水土十分適合種花養草,只是比別的地方開花要晚上許多,是以這個行宮隨處可見的都是鮮豔的花木。
一行人寒暄休息了一陣之後,皇后便帶着大家一起在行宮裏賞起花來,太子妃和太子側妃便伴在她的左右。
皇后愛花,但是這原中的花木有些並不常見,於是便詢問起旁邊的風傾顏,只是風傾顏並非大夏人,很多花卉她也不認識。
路淑瑤自知機會到了,便趁機賣弄起來,“娘娘,你看這花色白,它的名字叫含笑,色澤芳香,花苞如玉,遠望似女子笑靨如花,因此得名。”
“前面這棵開着黃色花的樹是鵝掌揪……”
一路上,她似乎對這裏的花草極其熟悉,如數家珍,本來這樣就已經能夠讓皇后刮目相看了,但是路淑瑤偏偏不懂得見好就收。
“太子妃娘娘來大夏這麼多年,竟也不認識這些花草。妾身從未去過西越,不知道那邊的花是不是比大夏的更漂亮。”
這話說得就很不客氣了,太子妃臉色一變,剛想開口,蘇沫染就輕笑了一聲。
“路側妃這說得哪裏話,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太子妃娘娘大概不精於此道,也無可厚非,畢竟太子妃娘娘需要侍奉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閒暇時間也去替娘娘和殿下祈福,自是不像你有那麼多時間侍弄花草。”
這一說,皇后念及風傾顏寫些年的所作所爲,確實擔得上是孝順躬親,免不了心疼,便握住她的手,寬慰道:“這些年,顏兒確實辛苦了。”
相比之下,那對太子側妃的臉色,就沒有剛纔那麼好了!
蘇意婉在一旁看着,驚覺不好,見路淑瑤不甘,還想再辯解什麼,立刻一個眼神阻止了她……
一行人轉了一圈,皇后覺得有些疲乏了,便在院子裏坐着休息起來。
蘇意婉見狀,給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就轉身離開了。
“娘娘走了半日,大概身體有些乏了,臣女前些日子機緣巧合之下學了一種新茶,聽說喝了之後能夠緩解疲乏,修身養性,時日長了,還能美容養顏。”
皇后畢竟是女子,一聽來了精神,“哦,還有這等茶?”
剛好丫鬟帶着茶具和茶葉便回來了,蘇意婉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在皇后面前賣弄了一番泡茶的技術,隨後遞給了皇后,“此茶名青山,娘娘您嚐嚐。”
皇后喝了一杯,覺得茶水甚是清香,入口醇厚,便又喝了一杯,發覺好像確實不錯。
蘇意婉繼續說道:“這個茶點同這種花茶最是相配,娘娘不妨也試試。”
她來之前特意瞭解了皇后的喜好,這一番投其所好,皇后自然鳳心大悅,“不錯,本宮之前從未用過這樣的茶和點心,蘇家二小姐果然蕙質蘭心!作爲回贈,本宮許你一個賞賜,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聽到這話,蘇意婉心中暗喜!
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她可以趁機提出嫁給攝政王願意做側妃的條件,想必皇后是不會拒絕的……
“臣女其實對攝政王……”
一旁的蘇沫染瞬間明瞭蘇意婉的話意,她輕笑一聲打斷了對方沒能說出口的話——
“妹妹果然厲害,僅喝過一次肅王泡的茶,此刻就能還原它的味道,姐姐實在是佩服。不知妹妹可否將這泡茶的功夫教授於我?”
聞言,蘇意婉臉色瞬間變了!
她萬萬沒想到蘇沫染竟然橫插一腳,她本想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最終只能應付兩句客套話。
但皇后的臉色卻有了微妙的轉變,此後沒再說話,更沒再提賞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