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優柔第十四3

發佈時間: 2024-10-14 12:0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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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藍忘機目光一冷,右手倏然壓了避塵。 .魏無羨順着他的目光回頭望去,只見後方路旁一顆樹影之後,立着一道漆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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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低低的聲音道:“……公子。”

 魏無羨剛纔笑得太燦爛了,臉笑容沒剎住,道:“啊?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自己去玩兒嗎?”

 樹下那道身影站了出來,月光照亮了一張蒼白俊逸的臉龐。溫寧道:“我剛纔聽到了笛子。”

 魏無羨道:“笛子?等等,我剛纔的確是吹過笛子。可我沒有召喚你的意思,我是隨便吹吹。”

 他指着藍忘機道:“吹給他聽的。”

 溫寧愣了一陣,道:“哦。”

 他盯着藍忘機與魏無羨看了半晌,彷彿忽然才發覺自己的存在不太合適,道:“那,我先走了。”

 藍忘機冷聲道:“站住。”

 話一出口,溫寧便站住了。魏無羨心道:“藍湛叫他站住幹什麼,莫非是要跟他算賬?”

 藍忘機道:“讓他留下,戰力。”

 溫寧忙道:“好啊。”

 藍忘機沒有再多說一句,牽起繮繩,轉身繼續走。

 魏無羨在小蘋果背晃晃悠悠,回頭看看。

 溫寧默默隔了一段距離之後,再次隱藏起來,可他知道,溫寧已經跟在了後面。

 多了一個‘人、一雙眼睛藏在暗處,他也身不由己地正經了幾分,總覺得不能繼續發作,有點可惜。

 魏無羨道:“說是要找頭顱,可咱們接下來,該去哪兒找呢?這回可沒有手臂給咱們指路了。”

 藍忘機道:“你可還記得蘇憫善此人。”

 看他的表情,明顯是已經做好了魏無羨回答“不記得”,然後耐心解釋的準備。魏無羨道:“含光君,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算記性再差,也不會差到昨天晚剛剛見過的人現在忘了。當然記得,在金光瑤密室裏陰陽怪氣的那個嘛。他怎麼回事,跟我有仇嗎?”

 頓了頓,他試探道:“當初,我是不是在……?”

 藍忘機道:“不是。”

 鬆了口氣,魏無羨道:“那他爲什麼那麼針對我?”

 藍忘機道:“不是針對你。是針對姑蘇藍氏。”

 魏無羨道:“秣陵和姑蘇,離得不遠。他們家和你們家有什麼嫌隙嗎?我聽說,秣陵蘇氏這幾年風頭正好,是好得囂張了?”

 藍忘機雖然牽着繩子,卻走得很慢,與他並行,道:“秣陵蘇氏,是從姑蘇藍氏分離出去的一支。”

 原來,秣陵蘇氏,是一位外姓門生脫離姑蘇藍氏後自立的門戶。由於不能擺脫宗家的影子,他家的祕技都和姑蘇藍氏差不多,善音律,司破障音,連家主蘇憫善的一品靈器都是和藍忘機相仿的七絃古琴。藍忘機的琴與主同名,叫做“忘機”,蘇憫善的琴便也和自己同名,叫做“憫善”。

 魏無羨“噗”了一聲,道:“這是圖什麼呀?我看他也跟你一樣愛穿一身白,他喜歡你麼?樣樣都學你。”

 不光樣樣都學,而且,蘇憫善還格外忌諱有人提到這件事。若是有人敢在他面前透露一點覺得他像藍家的含光君的意思,他立刻便要翻臉。

 魏無羨道:“哪裏像了。不像不像。”

 他覺得,蘇憫善此人相貌不如藍忘機,穿白衣不如藍忘機,彈琴也不如藍忘機,心性爲人肯定更是望塵莫及。若是有人在他面前說這兩個人像,魏無羨心道:“我也會翻臉。”

 藍忘機道:“你見過他的。”

 魏無羨道:“我?我對他那張臉和這個名字可沒什麼印象。”

 對此,藍忘機已是習以爲常,見怪不怪,道:“此人姓蘇,名涉。”末了,還補充提醒道:“水行淵。”

 魏無羨艱難地想了一陣,終於拍了一把小蘋果的脖子,恍然道:“哦,哦,哦那個,那個掉下彩衣鎮的什麼什麼湖的那個,你們家的門生?”

 藍忘機道:“不錯。”

 魏無羨道:“這人我沒什麼印象了,好像神氣從小總是很難看?一副心胸狹窄的模樣。你提他幹什麼?”

 藍忘機道:“掘墓人。”

 魏無羨一手托腮,撐在小蘋果頭,歪頭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藍忘機,道:“掘墓人怎麼了?怎麼又提他?”

 藍忘機無言地看着他,目光似乎隱隱有責備之意。被他這麼一看,魏無羨才動了動腦子,終於反應過來了。

 作爲一個脫離世家的外姓門生,哪有那麼容易在玄門之立足,並在短短十幾年內建立起自己的家族,還頗爲高調張揚。這背後一定有人扶持。而看蘇憫善在金麟臺明顯口風向着金光瑤,這位必然是他的得力干將之一了。

 在櫟陽常氏墓地的那名掘墓人,熟悉姑蘇藍氏的劍法,而蘇憫善是藍家外姓門生出身,符合這個條件。

 魏無羨道:“我糊塗了!不錯,這個蘇憫善,肯定是那個掘墓人。含光君,你真是太英明瞭,咱們接下來,不如去秣陵附近晃一晃,看看能不能找點線索。”

 藍忘機道:“你剛纔在想什麼。”

 魏無羨毫不羞愧地道:“什麼也沒想啊!”

 這倒是老實話,剛纔他光顧着看藍忘機的臉去了,哪有心思去想東想西。

 可是藍忘機明顯不相信,搖了搖頭,牽着小蘋果的繩子,繼續往前走去。

 兩人朝着秣陵方向行了一段路。幾日來,因爲要避開大小家族、各種關卡的盤查,一直走的是偏僻的鄉野小道。沿途插科打諢,偶爾講講正事。魏無羨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提不起勁來,只有嘴不停地說話,彷彿要把十三年來沒說夠的份一次還清。藍忘機雖然言簡意賅,但也是有問必答。越走越是給人一種這是在遊歷途的錯覺。

 一日傍晚,魏無羨道:“口渴了。”

 不遠處有一戶農家,外院繞着籬笆,籬笆裏還有土牆圍成的裏院。藍忘機道:“借水。”

 兩人穿入籬笆,走到那戶農家門口。貼着年畫的木門開着。魏無羨磨蹭了一會兒,沒敢進去,藍忘機道:“沒有狗。”

 魏無羨立刻邁進了門。

 喊了幾聲,主人不在,滿地小雞。土牆邊堆着一個高高稻草垛,插着一隻耙子。院子央放着一張手工木桌,桌一盆沒剝完的豆子。

 桌邊是一口井,魏無羨走了過去,正準備把木桶放下去,牆外便傳來了腳步聲。一前一後兩個,該是主人回家來了。

 原本根本不必大驚小怪,坦然承認自己是過路口渴的人行,可魏無羨做多了壞事,偷偷摸摸慣了的,一聽到腳步聲,立即把藍忘機撲進了稻草垛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