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所交代的地址之一,就在花街深處某條巷子的民房裏。
張海和暗七帶着人走進小巷,周圍門戶不少,卻家家戶戶都關緊大門,看不見一個人影。
“這附近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張海壓低了聲音,“難道都不住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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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七搖搖頭:“並非不住人,只是這條街上都是做生意的,現在還沒到開門的時辰,要是晚上過來,這巷子裏就自然熱鬧了。”
張海一下沒反應過來:“這種巷子裏還有人做生意?什麼生意白天不做……”非要等到晚上?
話還沒說完,張海就反應過來了,臉色一下忽青忽白。
暗七隻當沒發現他的尷尬,壓低聲音道:“這些刺客很會選地方,藏身在這種暗巷之中,隱蔽不說,白天少有人來,若是有人靠近就會馬上察覺,而晚上又人影交織,魚龍混雜,就是官府發現了他們,只怕也很難派兵捉拿。”
花街是京城裏唯一一處,晚上比白天人多的地方,非常熱鬧繁華。
刺客藏身人羣之中,絲毫不起眼,又有大量的人羣打掩護,做什麼都方便。
要是運氣不好被官府發現,他們也容易從花街脫身,四通八達又暗藏玄機的巷子民房,每一處都能提供絕佳的藏身地點。
以暗七的眼光來看,這地方雖然髒,但其實比東城區更難差。
刺客同夥藏身在這裏的可能性也更大。
張海收回心神,臉色也嚴肅起來:“的確,怪不得你一開始就提醒我,讓禁軍喬裝潛入,這種地方實則太容易打草驚蛇了。”
他看着前方几乎空蕩蕩、筆直的一條小巷,語氣變得嚴肅:“一旦有稍微大的動靜,只怕馬上回引起刺客的警覺!”
“沒錯,所以我們更要小心,儘量不引起刺客警惕,一旦包圍的人手就位,就馬上動手,先把人拿下再說。”
暗七冷冷眯起眼睛:“這些刺客狡猾,又似乎在京中潛伏許久,副統領一定要小心。”
張海道:“放心。”
兩人匆匆說完,腳步越發快速,穿過小巷後又拐了個彎,前方赫然是一條稍寬的街道,側對面的位置有一條窄巷,往裏面約莫四五米的位置,隱隱約約有一扇門戶。
那就是刺客供詞裏,提到的住址。
張海和暗七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藏在小巷的陰影裏,直勾勾盯着那扇門戶。
因爲窄巷的角度問題,兩側都是圍牆,顯得十分陰暗不起眼。
若非提前知道地址,一般人匆匆從街上走過,恐怕都不會注意到窄巷裏還有一戶人家,位置相當隱蔽。
“根據刺客的供詞,這處民房面積不大,只有一個小院和兩間正房,包括刺客自己在內,一共住了四個人。”暗七低聲說道。
“刺客昨夜被抓,同夥還不知道這件事,京中城門又已經暗中封鎖,他們逃不出城,又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身,有很大可能會回到這裏,等着風頭過去。”
張海臉上露出一個冷笑:“正好一網打盡。”
這時候,分散從不同方向過來的禁軍,也悄悄摸到了民房附近,有些藏身在窄巷,有些藏身在周圍巷子,有些伏在屋檐陰影下,有些爬上了樹枝梢頭。
張海頗有耐心,也懂得一擊必中。
哪怕刺客的藏身點就在眼前,他也沒有急着破門而入,而是耐心地等着所有禁軍潛伏到位,前後左右甚至半空,都牢牢守住了空缺,才緩緩舉起手。
所有埋伏的禁軍紛紛握緊了兵器,即將動手之時。
忽然,暗七耳尖一動:“等等!”
張海剛要揮手下令的動作一頓。
“有人過來了!”暗七語速飛快,“先隱蔽,別動手。”
張海顧不上多想,立刻打了個隱蔽的手勢,原本蓄勢待發的禁軍們飛快縮回頭,伏低身體,儘量將自己隱藏起來。
而張海自己更是輕功一躍,翻過巷子的圍牆,與暗七一起藏在牆頭屋檐的陰影中。
就在他們剛藏好不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在巷子裏響起。
正是張海和暗七來時的方向。
隨着腳步聲靠近,七八個身穿布衣、面相不善的成年壯漢大步走過來,腰間衣服鼓起,隱約可見匕首和短刀的輪廓。
暗七眼神一凜,立刻壓低了呼吸聲,與張海對視了一眼。
這些人看樣子就不是尋常百姓,也不像是偶然路過的路人。
……難道是刺客的同夥?!
兩人誰也沒說話,卻不約而同地提高了警惕,暗暗觀察着。
潛伏在暗中的禁軍沒有收到命令,同樣隱蔽不動,一雙雙暗藏警惕的目光,落在這羣突然出現的壯漢們身上。
這些人目標很明確,腳步又沉又重,似乎也沒有太過隱藏的意思,很快就穿過了小巷,毫不掩飾地直接往窄巷裏走去,最後停在了民房門口。
看到這一幕,張海更加警惕了,微微擡起頭。
“……好像有點不對勁!”暗七看到那些壯漢站在民房門口,沒有馬上進門,反而分成兩隊躲到了門兩側,只留下一個人站在民房門口,似乎不想被裏面的人發現一樣。
然後,被留下的那個人便拍了拍門,砰砰兩聲。
院子裏沒有人迴應。
這人又重重拍了兩下,壓低聲音道:“開門,我知道你們在裏面!”
這時候,院子裏就有動靜傳來了。
暗七和張海藏在對面的小巷,看不見院子裏的人做了什麼,只看到門口的壯漢上前一步,對着門縫輕聲說了什麼,院門便吱呀一聲,從裏面打開了。
一個體型偏瘦的男人露出身形,剛要謹慎地環顧兩側,就在這時,躲在門旁邊的另一名壯漢猛地伸出手,狠狠捂住他的口鼻將他拖到一旁。
之前敲門的壯漢立刻走進門禮,其他人也快速跟着進去。
“唔唔!”被捂嘴挾持住的男人驚恐地瞪大眼,發出悶悶叫聲,隨即也被拖了進去。
砰的一聲,民房門就被關上了。
整個過程非常快,前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全進去了。
張海和暗七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藏在民房斜側面屋頂上的一名禁軍,飛快打了個手勢。
張海臉色一變:“不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