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予一直以來都有一種在被人推着往前走的感覺,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操縱多條晶瑩的絲線繞着她的關節,在輝煌的燈光下,將她拽上了舞臺。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的人生中都有太多的巧合和說不通的怪異。
爲什麼她媽媽會在出事之前把她送到那個小山村,爲什麼她在小山村中隨手救的人,都有了不得的身世底細,連村裏養豬的鄰居都有着特別的身份故事。
還有,白家爲什麼那麼多年對自己不聞不問,卻又會在那樣的時間將她接回去,威逼利誘讓她嫁給宇文啓。
而宇文啓的命運同樣多舛而波折。
他們兩個人都像是以同樣的方式被牽引着推上了那個舞臺。
如今看着三爺,白心予長久以來的疑惑終於被解開了。
三爺,就是操縱一切的那個人。
“我要是沒出息呢?”白心予平靜地看着眼前人。
如果她沒出息,是不是三爺就會如同前世一般,任由她被人當做牲畜一樣圈養。
“小魚啊……人生哪有那麼多設想呢?”三爺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過程,遠沒有結果重要。”
“對您來說,可能是這樣的,但是對我來說……”白心予搖了搖頭,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光頭爺爺,其實我挺忙的,咱們不如開門見山,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
“哎……真是個急性子。”三爺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筷子放下:“行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
我啊,打拼了一生,積攢下的財富和人脈,就想找個可靠又合心意的人來接手纔行。”
“涼風和涼雨都是不錯的人選。”
“我倒是想了,只可惜這倆孩子命苦,打小就註定活不長久。”三爺苦笑着搖了搖頭:“他們是跟尚泱和蕭陽同一個實驗培養出來的,只不過這兩個人的實驗技術更完善,直接在基因上做了靶向鎖定,涼雨天生神力,涼風智商超羣,弊端是他們都活不太久。”
“!”白心予立即腦海中浮現了涼風涼雨兩兄妹的模樣,心裏跟着一沉。
“所以啊,我就想到了小魚你。”三爺的指尖輕點桌面:“小魚,你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知根知底,你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將全部身家託付給你,我很放心啊!”
這話,聽着真耳熟。
白心予回憶起前世自己還是靈魂時,跟在宇文啓身邊聽到的話,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除了【看着長大的孩子】這個部分,其它內容真的是一模一樣啊!
三爺見白心予笑了,猜測她應該是心動了,便也跟着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小魚,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所以現在只要你願意,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光頭爺爺。”白心予擡眸看向三爺,當真是連演都不演了:“這跟您綁架尚泱又有什麼關係呢?”
“怎麼能說是綁架呢?”三爺擺了擺手。
“用北歐的泄露事故調走九爺,把尚泱強行帶走的行爲不叫做綁架,那什麼是綁架呢?”白心予挑了挑眉:“說起來,當年您也是用同樣的手段把年幼的宇文啓帶到了我們村子……是吧?”
“我是看那小胖子可愛,帶他出來玩一圈罷了,他不是挺高興的嗎?回去的時候還依依不捨的。”三爺不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什麼問題:“而且啊,我帶尚泱走不也是爲了你們好嘛!”
“爲了……我們?”白心予眨了眨眼睛:“是嗎?”
“你這孩子,怎麼還不信光頭爺爺呢!”三爺剛說完這話,就瞧見有人進來走到三爺身邊耳語,三爺眉頭一皺:“什麼話不能大大方方的說?小魚又不是外人!”
那人這才站直了身子重新說了一遍:“我們抓住了一個潛進來的人,是個女的,暫時關押起來了。”
聽見這話,白心予垂放在腿上的手立即捏成了拳頭。
玲瓏被抓了。
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她就制定了計劃,跟玲瓏分開行動。
她同紀雲月跟着三爺的人受邀來這裏,玲瓏則是騎着機車跟在車後,伺機潛入,兩邊分頭尋找尚泱。
如今看來,玲瓏應該是被三爺的人抓住了。
“哎,沒有一個省心的,先關着吧。”三爺故意瞥了白心予一眼之後才慢悠悠站起身來往樓梯的方向走去:“跟我過來吧。”
白心予直到這話是對她說的,便起身跟着三爺往樓上走去,在樓梯口的時候,有人攔住了要一併跟上樓的紀雲月。
“小五就別跟着了。”三爺頭也不回:“我跟你乾爹關係不好,看見你我就想起他來了,心煩的很。”
紀雲月聞聲眉頭緊鎖,看向白心予的視線滿是不安,似乎只要白心予一句話,她就願意第一時間帶着白心予離開這裏。
“雲月,你在這等我一會兒吧。”白心予衝着紀雲月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
尚泱還沒見到,玲瓏又被抓了,這時候,她說什麼都不能離開。
既然三爺現在打着要讓她做繼承人的念頭,就暫時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前世宇文啓也曾多次拒絕三爺的邀約。
她這次來,只爲帶走尚泱。
見白心予心意已決,紀雲月只能點頭應允,目送白心予上樓。
“這個紀小五啊,別的都好,就是太軸了,那犟脾氣的樣子跟她乾爹如出一轍。”三爺走在前頭輕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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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心予沒有接話,只是仔細觀察周邊情況。
三爺一直將白心予帶到三樓盡頭的一個房間,才揚了揚下巴:“喏,進去吧。”
白心予看了一眼三爺,之後纔將門推開。
一踏進去,白心予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她趕緊加快了步伐,一衝進去就瞧見了牀上面色慘白的尚泱。
白心予知道尚泱的情況不樂觀,從她們的通話中白心予就能聽出尚泱的氣息不勻。
可是她怎麼都沒想到,尚泱的情況會這麼糟!
這纔多久不見,原本就纖細嬌弱的尚泱至少瘦了十來斤的樣子,那被子蓋在她的身上都好像會壓得她呼吸費力。
睜開眼皮這種體力活好像都能要用盡她全身的力氣一般。
白心予呼吸一窒,一種難言的疼痛感隨之涌上心頭。
記憶中,她與尚泱初見時的驚豔,那月下精靈一般靈動曼妙的美人,如今竟然形如枯槁,病態駭人。
而她,竟然一字都未曾同自己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