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之前,新的實驗室就已經徹底整理完畢,連門口的綠植都擺放整齊了,休息室的點心也都補充完畢。
紀雲月給實驗室各個區域都拍下了照片,又讓小羊調試好了監控後臺的端口,紀雲月纔將這些都發給了白心予。
白心予看過信息之後,將手機收起才握起了宇文啓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側:“我明天就要去實驗室那邊了,尚泱的情況不是很好,我得加快速度了。
接下來陪你的時間變少了,你不要難過。
等忙完了之後,我就來好好陪着你。
這段時間會有武家的人繼續保護你,你會很安全的。
不要怕。”
親吻了一下宇文啓的手背,白心予纔將他的手再度放回到被子下面,重新爲他掖好被子的角落,喃喃自語的聲音帶着落寞:“西城越來越冷了,我有點想家了……想回南城了,你想家了嗎?好想……好想跟你一起回家啊……
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們該怎麼回去呢?
我答應過媽媽的,會把你完好地帶回去。
哎……”
長嘆一口氣,白心予站起身來輕吻了一下宇文啓的眉心後才站直了身體,不必回頭她就知道病房裏多了一個人:“玲瓏,你來了啊。”
玲瓏對於白心予的敏銳也很詫異,她眨了眨眼睛這才應了一聲:“嗯,白小姐。”
“是尚泱讓你帶什麼話給我嗎?”白心予看向了玲瓏所在的位置。
“是的。”玲瓏這纔將尚薇的事情告知給了白心予:“九小姐讓我留在您的身邊保護您。”
“我的身邊有武家人,還有小羊和雲月,不需要你的保護。”白心予淺笑了一下:“你還是回尚泱的身邊吧,她的身體情況不是很好,現在身邊離不了人。”
“九小姐的身邊有九爺,倒是您的身邊……”玲瓏用靈動的眸子瞥了一眼病房門外,嘴角向下撇了撇。
她來這裏,連白心予都察覺出來了,門外的武家人是死了嗎?
這如果來的不是她,是什麼可疑人士,白心予還有命嗎?!
不過說起來……玲瓏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很有信心的,隱蔽的功夫一絕,可白心予是怎麼知道她來了的?
難不成幾日不見,白心予也成高手了?
“你一直陪在尚泱的身邊,身上沾了尚泱香囊的味道。”白心予像是知道玲瓏在想什麼,淺笑着爲她解惑:“那香囊是我調配的,一聞就知道了。”
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人,總不會是尚泱,那就只有可能是玲瓏了。
玲瓏這才恍然大悟,看着白心予的眼神充滿了欽佩,能有這樣的嗅覺,也十分厲害了!
白心予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只跟玲瓏又問了一下尚泱的情況。
玲瓏知道尚泱是不希望白心予過於擔心她的,便將尚泱的病情說的比較含蓄。
白心予聽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讓她再等等我。”
“是。”玲瓏應了一聲,當晚就將白心予的話轉達給了尚泱。
彼時,尚泱已經回了住所,身上因爲發病疼到虛脫,整個人仰趟在牀上,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連擡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聽見玲瓏說,白心予讓她再等等,尚泱便笑了。
“好,我等她。”
尚泱的聲音空靈裏透着疲憊,一雙清透的眸子望向天花板。
第一次,在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來時,她有了依託,有了期待,有人給了她一個要活着撐下去的理由。
另一邊,三爺也從涼風那裏聽到了尚泱的情況,他連連咂舌:“可憐的小九兒啊……”
“馬教授也說九小姐時日無多了。”涼風回想起尚泱那病懨懨似乎隨時都能撒手人寰卻還要硬撐着的模樣,感覺有些可憐:“也不知九爺……”
“白髮人送黑髮人啊……”三爺嘆了一口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怎麼着也該習慣了吧!”
“……”涼風感覺這個話自己沒法接。
“這樣日復一日的病痛,什麼時候是個頭呢?”三爺的雙手背在身後:“之前瞧着她好像沒什麼大礙的樣子,我還以爲她能再多撐幾年了,這會兒看來怕是撐過今年都費勁。”
“三爺,九小姐還在查馬教授的事情。”涼風將今天有人跟蹤馬教授的事情告知給了三爺。
“這個小九兒,真是的……”三爺的目光微沉,臉上的同情也隨之收斂了起來:“都沒幾天了,還這麼不讓人省心。”
“您說這件事該怎麼辦?”涼風看向三爺,眉宇間滿是遲疑。
尚泱時日無多,估摸着是查不出什麼東西來的,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真的讓尚泱查出來……
“我記得小九兒剛被救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呆呆傻傻的,不會笑也不會哭,身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讓人心疼。
尚家對她也不好,當年送她出國也有讓她自生自滅的意思。
他們連醫療費都沒有及時清繳,找的機構也不負責,後來還是我將她轉去了老九的身邊,給了她一線生機。
她也算是個有出息的,還真讓老九對她刮目相看。
這麼多年的臉盲,竟然牢牢記住了小九兒那一張臉,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啊……
真有意思,呵呵。
只是沒想到,這一線的生機,居然這麼短暫……”
三爺嘆了一口氣,像是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之中,又像是不得已做出了一個沉重的決定:“既然終究要死,還是得讓她死得其所纔行啊!”
“三爺,您是說……”涼風聽懂了三爺的潛臺詞,他的表情閃過一抹錯愕,而後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眼前一亮:“您已經決定了嗎!”
“從目前來看,小魚確實是最佳的人選了。”三爺踱步到盆栽前,看着盛開着的俏麗鮮花,他伸出手撫過枝葉,又對着涼風伸出了手:“這人啊,總要經歷點什麼纔會成長,就跟這鮮花一樣,要想長得好,總要實時修剪,只有剪掉不合適的,養分才能供給最好的那一枝。”
涼風遞給了三爺一把造型復古的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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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一邊剪着邊上的枝葉一邊繼續說着:“捨得捨得,沒有舍,哪有得啊?”
說着,三爺將其他開的正好的花朵全部剪掉,只留了唯一的一朵。
看着眼前唯一的這朵花,三爺嘴角帶笑。
這世界,本就不需要這麼多爭奇鬥豔的鮮花。
多餘的東西,只是貪婪的吸取養分,浪費資源。
一朵,足矣。
這時,涼雨從樓上下來了,看着被修剪過的花,她咦了一聲快步上前:“誰把我花剪了啊!”
“誒?”三爺看向涼雨:“你的?”
“是啊!我買的,開的可好了!我準備送給心予的!這誰給我剪得跟狗啃的一樣!”涼雨咬牙切齒:“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剪了我的花!我一定把他的頭擰掉!”
“唔……是誰呢……”三爺默默將將握着剪刀的手背到了身後,另一手也對着涼風的方向招了招。
涼風覺得有些心累,但還是上前接過三爺的剪刀,小心的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