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情人相見,死一般的寂靜。
喬羽棠黑眸如同墨染,而茉莉小巧的臉蛋則是一片蒼白,她無措地望着那個矜貴的年輕男人,她的腦子裏迴盪着曾經的甜蜜。
【喬羽棠,如果你有很多錢就好了。】
【如果我有錢,也行!】
【喬羽棠,如果我有很多的錢,我就資助你開一間很大的科技公司,然後你就不會再爲不能打球而難過了。那樣我當幕後的老闆,你就當喬總……】
【喬羽棠,我總是在做夢,錢太難掙了。】
……
冬天的小木屋裏,兩具年輕的身子包在羊毛毯子裏,緊緊地相擁。
女孩子伏在男孩子健碩的肩上喃喃地開口,她的眼裏有着男孩子看不見的哀傷……
今天過後她就要離開了,拿一百萬去國外訓練然後當大明星,她要掙很多的錢,然後給喬羽棠開公司,那個時候她應該敢說出當初的真相了吧,他不能打球是因爲她……
方茉莉窮怕了。
她出身市井,她的爸爸常年賭博,她的媽媽有着數不清的入幕之賓,而她的爸爸拿着這些錢去賭,自小她看透了全部的人性之惡,她就是從那樣一個髒亂的環境下長大的。
14歲那年,她的父母揮刀相向,全部死掉了。
茉莉和奶奶相依爲命,爲了生存,她和一羣社會姐混跡在一起,她學會了抽菸打架,她每天回家的時候都掛彩,然後能給奶奶帶回來一盒有肉的盒飯。
她沒有輟學,她的學費是減免的,她也沒有學到什麼就那樣稀裏糊塗地混着,她長得好看,她想當明星那樣就有花不完的錢了,她也能給奶奶去治眼睛了。
16歲那年,奶奶的眼睛瞎掉了。
喬羽棠是方茉莉生命裏,唯一見識到的美好,她來自底層的人她從未想過會有喬羽棠這樣的家庭,她也從未想過喬羽棠可以成爲她的救贖,她只想拿到一百萬去訓練,然後回來拼命掙錢,拼命地贖罪……
但是喬羽棠看見了,看見了她的醜惡,知道了她的原罪。
他冰冷地注視她,就像是看一個垃圾一樣。
是的,她確實是垃圾!
喬羽棠離開了,方茉莉再也找不到他,但是後來她在電視上看到喬氏集團的新聞,才知道喬羽棠是喬家二公子,喬家資產6000多萬。
那晚,方茉莉喝得大醉,她在雨裏放肆地哭泣。
她知道自己和喬羽棠,再也不可能了。
但她掙錢後,還是單獨設立了一個賬戶【給羽棠開公司的錢】,兩年存下來,裏面已經有2000多萬了,她省喫儉用下來的……
奶奶的眼睛沒有治好,
方茉莉覺得自己太窮了,她總是因爲錢失去,而那些失去的東西即使花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來了……
……
喬羽棠的目光太專注,
茉莉的大經紀人明顯誤會了,她以爲喬羽棠是看中了茉莉,想要潛規則,畢竟在娛樂圈裏這種事兒真的見太多了,她尋思着這位喬總年輕英俊,或許茉莉會一反常態願意呢。
大經紀人叫紅姐,是圈子裏有名的霹靂手段,她立即就暗示喬羽棠:“喬總,我們茉莉代言的事情可以慢慢談,要不今晚我在會所訂個包廂,喬總一邊喝點小酒一邊談?”
喬羽棠雖不沾染那些,但他畢竟是喬家人哪裏不知道生意場上的門道,若是旁人他無感畢竟爲了生活,但是對方是方茉莉,他只覺得她厚顏無恥。
喬羽棠望向方茉莉,故意輕佻反問:“怎麼,還有別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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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身子輕輕顫抖。
大經紀總算是看出一點了,她看着茉莉再看看喬羽棠,那個年輕的科技新貴眼裏,全是厭惡和嘲弄,場面很是下不了臺。
紅姐畢竟見過大場面,她立即就轉了話題。
但是喬羽棠根本不給任何一點面子,他打開筆記本聲音,不留情面地拒絕了:“方小姐不符合我們墨棠的定位。孫祕書,送客。”
……
孫祕書也看出來了。
喬總跟那個小明星有過一段兒,而且結束得不太體面,現在應該是仇人。
孫祕書也是個職場老鳥了,知道山水有相逢的道理,喬總雖然冷冰冰的,但是沒有愛,哪來的恨呢?
所以,孫祕書送人的時候,還是十分客氣的。
送完人她回來覆命,喬羽棠盯着筆記本的屏幕,聲音淡淡的:“沒有必要特意說明,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孫祕書點頭:“我知道了喬總!不過喬總那位茉莉小姐挺漂亮的,人也挺紅的,不過在論資排輩的娛樂圈,不肯潛規則的話,可不太好混。”
“剛剛在電梯裏,茉莉小姐的眼睛很紅。但那個大經紀叫她收拾一下心情,說是一會兒要見粉絲,反正語氣挺嚴厲的。”
“娛樂圈這碗飯,真不好混啊。”
喬羽棠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徑自盯在電腦屏幕上。
孫祕書悄悄離開。
厚重的門輕輕合上,發出細微的聲音,喬羽棠擡眼望着那邊靜靜出神……
……
傍晚的時候,天空飄起了細雨。
喬羽棠下樓,坐進黑色庫裏南車子,先點了一根香菸只抽了半支就掐掉了。他從前是不吸菸的,後來看見茉莉抽,後來他試着抽了一根。
尼古丁進入肺部的感覺,不太好,但他迷戀這種感覺。
現在每天會抽兩三根的樣子。
名貴的車子行駛在梧桐大道那兒,某大學門口聚集了許多人,好像是有劇組在那裏拍戲……有個最近挺火的女明星。
開始的時候,喬羽棠也沒有在意,他開車從一旁路過。
但是經過那個劇組的時候,喬羽棠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後他就看見了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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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的是一場雨戲。
上方的道具噴着傾盆大雨,茉莉穿着單獨的衣裳,站在雨裏接受洗禮,她的臉上臉是淚水,她慢慢地跪在雨裏衝着天空嘶喊着懺悔。
她的聲音撕裂,她的膝蓋被石子磨出鮮血……但導演不滿意,要求再來一遍。
大雨裏,茉莉一遍遍地跪在地上。
潔白膝蓋鮮血淋漓。
她的臉上,早就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隔着一道車擋玻璃,喬羽棠靜靜地坐在車裏,看着茉莉狼狽的樣子,看見她凍得發抖卻咬緊牙關的模樣。
那些雨水落到他的車上,
喬羽棠打開雨刮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