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潤澤的觸感讓蟬衣一怔。
“咦,這不是您的手串嗎?”她低下頭詫異問道。
“這是桃木手串,串了紅繩,辟邪的,是我在北疆親手做的。”裴謹淡淡說道。
蟬衣知道,自從他回來,手腕裏一直戴着這串桃木手串,定然是他心愛之物,沒想到居然是他親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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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她低聲喚道,心內有些疑惑,怎麼他會將這個送給自己。
“戴着吧,我特意按照你的尺寸重新串了。多餘的那幾顆我做了掛件,以後給安兒戴。”裴謹溫聲說道,摸了摸蟬衣的頭。
“可這是你心愛之物啊。”蟬衣不解地問道。
“你膽子小,給你壯壯膽。”裴謹的目光裏再沒有了一絲玩笑之意,“蟬衣,你別怕,有我在,你和安兒什麼都不用怕。”
蟬衣點點頭,只覺得他加大了手心裏的力道,將自己的手捏得生疼。
“世子爺,”她羞澀看他,“只要在您身邊,婢子什麼都不怕。”
她定定看着他,見他頰邊慢慢揚起一抹笑意。
接下來的兩天,王夫人忙着安排荷花宴,蟬衣倒是無人打擾只顧着爲爺倆做衣服。
那日送的手串,她原是要收起來的,那男人偏不願意,定要讓她時時刻刻戴着,蟬衣拗不過他,也就應了他。
那天早上,周媽媽去了趟主院,回來後直奔蟬衣那屋子。
“蟬衣啊,宮裏來人將那羅小姐帶走了!”她一進屋子就急着說道。
“哦,出了什麼事?”蟬衣瞪大眼睛,怎這麼快,這事就搞定了?
“我聽夫人說,她那什麼孃家的人,我也說不清是什麼人,去宮裏頭告狀,說我們家世子愧對恩人,對這位羅小姐始亂終棄!你說氣人不氣人,就她那樣子,真當我們家世子沒見過美人了。”周媽媽氣呼呼地說道,說着說着還啐了一口。
啊,原來上回羅青青說的還有後續,蘇蟬衣不禁有些慌神,這個女人胡攪蠻纏,膽子又大,萬一真的……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不過夫人說了,太子殿下已經將這件事壓下了,他會暗中審理,定會還我們世子一個公道,讓我們不要擔心。”周媽媽見蘇蟬衣有些慌了,連忙小聲說道。
蘇蟬衣拍了拍胸口說道:“媽媽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就不知世子他可還能回府?”
周媽媽茫然搖搖頭。
主院那邊,羅青青主僕三個剛被宮裏來的人帶走,裴雲山就對着王夫人長吁短嘆,抱怨她將這件事瞞得死死的,自己這一家之主都被矇在鼓裏。
王夫人見他情緒很激動,並沒有理他,只讓冬青泡了兩杯酸梅荷葉茶,一杯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自己取了一杯慢慢品茶。
“夫人,你怎還不當一回事啊!不過是娶個女人,娶了就娶了唄,不過是人家家世差一點,可總歸還是個救命恩人。既然慎之當初動了人家,就不應該始亂終棄,帶累我們整個永安侯府。”裴雲山蹙眉怒視着王夫人。
王夫人吹了吹茶湯,回看了他一眼,慢悠悠說道:“侯爺說的帶累是什麼?哦,對了,妾身倒是忘記了,侯爺還有三個寶貝兒女。”
“你……”裴雲山漲紅了臉,他被王夫人說中心思,若是裴謹壞了名聲,自己後頭三個兒女的婚事就要艱難了。
“侯爺,這不是挺好的事嘛,若是慎之因此被罰,他那世子的位子說不定就要被陛下捋了。”王夫人冷嗤一聲說道,“這不剛好遂了侯爺的心願,順理成章地讓老二頂上。”
“你真是婦人之見,現在是說這個事的時候嗎?”裴雲山惱羞成怒,啪一聲將茶几踢倒在地。
“侯爺,那您是幾個意思?慎之是怎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非要急着往自己嫡子身上潑髒水!”王夫人一邊說一邊聲淚俱下,“妾身倒是要看看,侯爺不幫着想想辦法洗清自己的兒子,倒是想逼着兒子承認罪名?”
“豈有此理!真是無知婦孺!還一副潑婦樣子!”裴雲山氣得渾身顫抖,夫人素來溫柔賢淑,怎如今成了潑婦樣子。
“還不是因爲慎之還沒死,你們就算計着要頂了他世子之位!”王夫人冷冷說道,“侯爺,你以爲我操持侯府是爲了什麼?還不是因爲慎之!若是你們想動他,我也不是喫素的。”
“夫人……”裴雲山顯見得軟了下來,對夫人與嫡子說到底他也是虧欠的,他梗着脖子說道,“這件事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你何必一直抓着不放,我也是爲了慎之,想借此爲他討個公道。”
“侯爺,您也不用騙我了,這麼多年來我心裏清楚得很,當年不過是我那幾個弟弟多來幾趟侯府,你就看他們不順眼,怕我將府中的銀錢送給他們。可我畢竟也是王家女啊,何況我送的都是我自己嫁妝裏的財物。”王夫人苦笑一聲說道,“後來你不顧我的反對納了柳婉兒這個良妾,不就是想逼我認罪?可你想過沒有,這麼多年我爲侯府掙了多少錢!”
裴雲山從沒見過她這般涕淚橫流的樣子,看她紅着眼睛楚楚可憐的哭訴樣子,心裏一軟,連忙蹭過去,拿起帕子就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淚:“寶珠,你別哭了,都是夫君不好。”
王夫人卻不睬他,背過臉去只管哭。
“寶珠,你再哭下去,我的心都要碎了。”裴雲山只覺得此刻他的夫人也是個柔弱的需要他安慰的小女人。
他不管不顧地將王夫人擁在懷裏,低聲安撫:“寶珠,你受苦了,都是夫君不好,惹你生氣了。”
“侯爺,夫人,柳姨娘求見。”門外茉莉叩門輕聲稟告。
一瞬間,伏在裴雲山懷裏的王夫人又變了臉。
她擡頭擦了眼淚,看了眼手足無措的男人,心裏嗤笑,自己這正頭夫人倒像是怕被抓姦的。
“讓她進來。”她站起身理了理散亂的頭髮心平氣和地說道,彷彿一下子又恢復爲一個冷靜自持的侯府主母。
裴雲山尷尬地整了整衣襟,依舊坐回那圈椅。
“冬青,侯爺不小心打翻了茶盞,你們幾個快把那地上清理了。”王夫人慢悠悠說道,眼睛往門口看去。
身穿晚煙霞繡金絲如意雲紋紗裙的柳婉兒翩然而至,俯身行禮說道:“侯爺,夫人,妾身得知世子的事,甚是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