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三叔跟季明理說了過往緣由之後又分析了一下現如今的形式。
“南城那邊的事情基本是穩了的,但宇文家內部不算太平,在白心予看來,我應該是最大的威脅。”宇文三叔的指尖有節奏的輕點桌面:“既然我知道宇文啓已經昏迷了的事情,她是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放任我離開的。”
“那您要任由她把您拘禁在這裏嗎?”季明理眉頭緊鎖:“如果您想離開,我可以……”
“離開做什麼?”宇文三叔的身體往後仰去,靠在舒適的沙發靠背上:“這麼多年,我爲宇文家瞻前馬後,爲了大哥的事情我盡心竭力,說實在的,我確實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說完這話宇文三叔環視了一圈這個房間:“我覺得這裏就不錯,很適合休假。”
“那南城那邊宇文啓不在,您也不在……”
“不還有我大嫂嗎?”宇文三叔勾了勾嘴角:“心予那丫頭聰明的很,怕是在決定囚禁我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後招,現在宇文集團有大嫂主持大局,足夠了。”
畢竟當初在大哥突然去世之後,也是鍾淑蘭力排衆議,以強硬的手段穩住了宇文集團。
說起來也是慚愧,那時他沉浸在大哥離世的悲痛之中,絲毫沒有幫上大嫂的忙,反而還一直將鍾淑蘭視作害死大哥的仇人。
這麼多年來,他欠那對母子很多很多。
“可鍾家破產的突然,鍾淑蘭真的會放棄這份仇恨,跟白心予合作嗎?”
“鍾家破產到現在,大嫂她什麼都沒說就足以證明白心予早就擺平她了,甚至有可能就是在她的默認……不,應該是鼎力支持之下,搞垮的鐘家。”宇文三叔回憶了往昔鍾淑蘭與宇文逸洐相處的點點滴滴,越發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那……您就什麼都不做了?”季明理還是有些遲疑。
“做,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呢?”宇文三叔笑了:“我不是說了要休假嘛!周邊我看了,有果園,有魚塘,對了,咱們好久沒下棋了吧,來盤棋吧!”
“……”見宇文三叔這樣,季明理突然有一種很難說出口的悵然感。
若是早知如此,在藥神居白心予讓他做選擇時,他就該……
季明理看着眼前翻找着棋盤的宇文三叔露出了一個無奈而釋然的笑容。
不會的,即便是知道宇文三叔安然無虞,按照他的性格,也偏要親眼看過才能放心。
他一定會做出跟如今完全相同的選擇。
白心予已經將他看的透透的了,他卻絲毫不曾看透過白心予。
真是可怕的女人。
深呼吸一下,季明理擡手放在胸口的位置,這裏空落落的難受着,一種後知後覺的苦痛感襲來,好似他就這樣永遠的失去一個對於他來說很重要的存在。
“找到了,我就知道這裏會有棋盤的!果然是度假休息的好去處!”宇文三叔捧着棋盤一回頭就瞧見季明理已然淚如雨下:“明理,你怎麼哭了?”
“乾爹……”季明理的聲音帶着哭腔:“我失戀了。”
“哎!嚇我一跳,我還以爲你腿疼呢!”宇文三叔反而鬆了一口氣,放下棋盤之後又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了季明理:“不就是失戀嘛!多大點事兒啊!”
“乾爹,您失戀過嗎?”季明理抽出紙巾擦着臉上的眼淚。
“你乾爹我看起來像是會失戀的男人嗎?”宇文三叔得意的哼了一聲。
“那您戀過嗎?”
“唔……也沒有。”宇文三叔擺着棋盤上的棋子:“我既然是不婚主義者,也沒必要耽誤人家姑娘,這世界啊,有的人就天生不適合結婚,比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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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下,宇文三叔又擡頭看向了季明理:“比如你。”
季明理看着宇文三叔,沉默了片刻後,哭的更大聲了。
“誒呀!怎麼哭的更厲害了啊!給給給,這一整盒的紙巾都給你!”宇文三叔將一整個紙巾盒都遞給了季明理,手忙腳亂的哄着他,哄着哄着,宇文三叔就笑出了聲。
“乾爹,您怎麼還笑話我啊?”季明理心裏委屈,他失戀了這麼難受,還被最信任的人判定是個【不適合結婚】的人,哭的這麼大聲,他乾爹怎麼還笑話他呢?
“不是笑話你,只是想到你小時候的事情了。”宇文三叔看着季明理目光溫柔:“那時候你父母雙亡,你也受盡了苦楚,我把你接到我身邊的時候,你整個人都呆呆的,不會笑也不會哭。
我用了很多的方法想逗你笑,都沒什麼用。
後來,我給你吃了一塊巧克力,你突然就哭了,嚇我一跳。
我還以爲你巧克力過敏了,誰知道你說你最喜歡喫的就是巧克力,但是你爸爸媽媽去世之後,就沒有人知道你喜歡喫巧克力了。
你一邊哭一邊說,嘴裏還含着一塊巧克力,那話說的斷斷續續的,我聽得這個費勁。
你哭的口水拉絲兒,帶着巧克力的顏色粘在你的衣服上,還蹭了我一褲子。
那個髒啊……”
“乾爹!”季明理也想起了童年的囧事也顧不上哭了,直接漲紅了一整張臉:“過去的事,現在提起來做什麼?”
“沒什麼,明理。”宇文三叔擡手輕輕撫上了季明理的頭:“來塊巧克力?”
季明理仰頭看向了宇文三叔,再度覺得眼眶發燙:“嗯。”
“誒呀,我現在身上沒帶着巧克力誒!”宇文三叔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知道這裏會不會有巧克力,走啊明理,咱們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探險怎麼樣?目標就是找到藏在這個別墅裏面的巧克力!”
“乾爹……”季明理無奈地看着宇文三叔:“這個巧克力,其實我也不是非喫不可……”
“不,你非喫不可!”宇文三叔拍了拍季明理的肩膀。
季明理的嘴角抽了抽。
真要命啊……
看着宇文三叔的背影,季明理彎了彎脣角露出了一抹淺笑。
他知道的,就算讓他再做選擇十次百次,他還是會選擇來這裏。
好不甘心啊……
他那融入骨血的高超演技,居然就這樣被白心予看透了。
那女人……果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