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都陷入了安靜。
季明理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連那睫毛上掛着的淚珠兒都跟着定格了似的。
最後還是梁邱瑛率先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安靜。
“你好好休息吧。”梁邱瑛站起身來就準備離開,卻被季明理拽住了手腕。
“師姐!我不是故意的!”季明理的聲音帶着急切,一雙眼祈求地望着梁邱瑛:“師姐我錯了!”
“沒事,我不介意的,上次我不是跟你說過的嘛?我只覺得你很厲害而已。”梁邱瑛想要推開季明理的手卻怎麼都推不開。
輕嘆一口氣,梁邱瑛重新坐回到了牀邊,平靜地看着季明理:“你想跟我說什麼?”
“對不起。”季明理真誠道歉:“我知道我不該這樣,但是我只要一想到乾爹下落不明,我就真的很着急,師姐,我不是想要利用你,我只是……”
“你只是習慣了,我說了,我不介意的。”梁邱瑛淺笑着:“你也不要擔心了,心予說……”
“白心予、白心予!”季明理打斷了梁邱瑛的話:“爲什麼你好像永遠都對她深信不疑!”
怎麼好像白心予說的一切梁邱瑛都會相信到底,白心予到底有什麼魔力!
“不然呢?”梁邱瑛沒有回答季明理的問題而是反問他:“我該相信誰?你嗎?”
“!”季明理一哽,張了張嘴又緩緩閉上。
梁邱瑛看着季明理語氣平靜:“心予說我值得最好的。
我知道,她對我一直都有閨蜜濾鏡。
我其實根本就沒有她說的那麼好。
我爸最喜歡的學生是心予,我媽生前也一直說心予就像是她的另外一個女兒。
照比我,心予更像他們的孩子。
心予聰明,善良,真誠,努力又熱心。
我有的時候都在想,如果我是心予該多好啊。
我……我也曾經有過很多……不光彩的念頭。
我曾想卑鄙的想過:如果心予沒有這麼優秀該多好?!
可是啊……她就是那麼好的一個人。
但凡她對我沒有那麼、那麼的好,我都可以肆無忌憚的妒忌她,討厭她。
但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明理,我相信她,我對她深信不疑,是因爲我知道她值得。
就像我爸對她的重視一樣,她值得。
在我來之前,心予跟我說我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我也比我以爲的更加重要。
她說我值得最好的,我原本還以爲……她又是對我有什麼閨蜜濾鏡呢!
現在想想……果然,我根本沒有她說的那麼好,我很笨。
笨到讓她那麼擔心我,小心翼翼地提醒我,她害怕自己做太多,又害怕自己做的不夠多。
明明現在應該被照顧的人是她,不是我啊……”
“你本來就很好!”季明理看着梁邱瑛鄭重說着:“師姐,你在我的心裏也很重要!”
“謝謝啊,但……我這個人有點社恐,還有點宅,不太想去別人的心裏。”梁邱瑛露出了一抹苦笑:“明理,鬆手吧。”
“……”季明理聽着梁邱瑛這麼明顯的拒絕,整個人一愣,耳朵嗡鳴作響。
梁邱瑛推着季明理的手,不僅沒有推開,甚至感覺他握的更緊了。
“師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好麼?師姐!”季明理看着梁邱瑛,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腕不願撒手,就像是徒勞地去抓一把細沙。
梁邱瑛看着季明理那一副絕望地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緩緩嘆了一口氣,她將換藥時用過的剪刀遞向了季明理:“用這個。”
“師姐?”季明理沒懂梁邱瑛的意思。
“用這個劫持我。”梁邱瑛看着季明理:“只要你劫持我,不管你提什麼要求心予都會答應的,到時候你可以要一輛車跟你乾爹一起平安離開。”
“!”季明理看着梁邱瑛遞過來的剪刀有一瞬的失神。
“你心動了,對吧?”梁邱瑛嘴角上揚,用一副【被我猜到了吧】的口吻戲說着,可那雙眼睛分明快哭出來了似的。
“師姐……”季明理這才整個人一怔,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想要哄梁邱瑛,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往常那他融入骨血的高超演技,這一會兒卻好像失靈了一般。
他像是在倉皇間猛然被推到聚光燈下一樣,手足無措。
梁邱瑛在季明理錯愕的間隙,終於是順利推開了季明理的手,站起身來轉身便徑直離開。
“師姐!”季明理對着梁邱瑛的背影聲音顫抖:“我們……不可能了,是嗎?”
“……”梁邱瑛深吸一口氣抿了一下脣:“我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心予說的那麼好,我也不一定值得最好的。
但……我值得一個全心全意愛我的。
季明理,配我,你還差了點。”
說完這話,梁邱瑛才故作豪邁地揮了揮手,大步離開。
一如當初她在咖啡廳用42塊錢爲自己點下秋天的第一個男模那樣,灑脫又決絕。
眼看着梁邱瑛就這麼離開了,季明理張嘴想要挽留,但他心裏清楚。
就如同梁邱瑛說的那樣,他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
垂下眼眸,季明理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
痛苦一股腦的襲來,連呼吸都帶着苦澀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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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許久,季明理聽見房門又再度被打開的聲音。
“師姐!”季明理猛地擡頭看向房門的方向,眼裏滿是希冀。
“我來的是不是有點早啊?”白心予明確地看到季明理眼裏的光徹底滅了:“要不,你再傷心一會兒?我晚點再來?”
“白心予!”季明理咬着後槽牙:“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當初鍾家的事情,凡是他知道的就沒有隱瞞過,白心予爲什麼還要這樣對宇文三叔!
“三叔想知道的事情,你也都告訴他了,不是嗎?”白心予看着季明理:“宇文啓住院的事情,是你告訴他的,對吧?”
“……”季明理被白心予的話懟的一哽。
“如果三叔不知道這件事就不會來西城,如果三叔不來西城,我們大家都會安然無虞。”白心予緩緩走向季明理,她的聲音慢悠悠地戳着季明理的心窩子:“季明理,你纔是導致三叔被囚禁的始作俑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