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人漸漸少了。
“老太太”想見的人依然沒有出現。
又過了一會兒,樓前已經沒有人,他才從角落裏出來,急匆匆往大樓裏走。
“哎,站住,你有預約嗎?”他被保安攔住,沒讓進去。
“老太太”左右看兩眼,給墨鏡摘下一點:“我找盛翰鈺,我是他爸爸。”
他就是不用介紹,現在江州也沒人不認識盛江。
“喲!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盛總嗎?您怎麼這副打扮呀……”
“噓!”
盛江給食指放在嘴邊,噤聲。
他怕給投資“雞生蛋”的人招來!
保安“好心”提醒:“您放心,我們這沒有您的客戶,我們董事長高瞻遠矚,讓我們誰都不許買雞生蛋,所以這裏沒有人找您要錢。”
完全是一副看熱鬧的語氣。
幸災樂禍。
但他說的沒錯,當初盛翰鈺在公司三令五申宣佈,公司所有員工都不許買“雞生蛋”,如果一定要買也可以,先辭職!
這樣做有些霸道,管的超綱了。
開始員工是有怨言的,眼看着別人發財,自己就不能買,誰都不高興,但也不敢偷偷買。
盛翰鈺一貫都是說一不二,說過就一定不是隨便說說。
而且上班族要供房貸車貸,結婚有孩子的負擔更重。
理財和一份穩定高薪,豐厚待遇的工作相比,顯然後者更重要。
這樣大家一個不買,大家都不買,所以在雞生蛋出事後,頂盛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發表聯合聲明的幾家集團公司也大抵如此。
盛江執意要到辦公室找兒子。
後來盛翰鈺助理下來了,帶他上去親自看了一圈——確實沒在。
他這才相信,兒子是出差了。
電話又打不通,就只能去找時莜萱。
盛江給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又回到原來住的地方。
小區大門他是不敢進了,哪個門都不敢進。
到現在這個時候,他才深刻體會到兔子不喫窩邊草,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真不能喫啊,喫完是真沒有藏身之地。
小區保安基本上都買了“雞生蛋”,這要是被他們看見,能生撕了他。
盛江耐心的在小區外等到天黑,見四下無人爬牆跳進小區,剛跳進去就被人發現了!
“有賊!”
“在那邊。”
保安往這邊跑過來。
他趕在保安過來之前,急匆匆跑掉。
保安過去,盛江又回來了。
跳過圍牆,他儘量貼着牆根走。
這裏是監控盲區,不容易被發現。
盛江終於到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爸?您怎麼這身打扮?”
時莜萱讓人給公公扶起來坐到沙發上去,雖然現在還沒到冬天,但夜晚也很涼了。
他渾身是汗坐到冰涼的地上,很容易受涼。
她親手倒了熱茶送到公公面前:“您喝水。”
“謝,謝謝!”
盛江接過去,老臉一紅。
這幾天,他過的像是過街老鼠一樣的生活。
當初被捧得有多高,現在摔的就有多慘。
他以爲回來看見時莜萱,一定會被她使勁奚落!
兒媳婦嘴巴像是刀子一樣利索,損人從來不帶猶豫的。
但她沒有。
一個字難聽的話都沒說,還對他噓寒問暖。
“爸爸,您還沒有喫飯吧?想喫點什麼,我讓方姐去做。”
“隨便,什麼都行。”
他今天在外面跑一天,一點東西都沒喫,不被提醒還能好一點,現在兒媳婦提醒,肚子立刻不爭氣的“咕咕”叫。
“方姐,做碗雞湯面,記得多放老薑不放蔥花,切一盤醬牛肉,今天買了新鮮的油麥菜,炒一盤,少放辣椒。”
“好,我記下了。”方姐轉身去了廚房,盛江感動的眼淚都下來了。
平時時莜萱在家裏什麼都不管,他也以爲自己像個透明人一樣,不被兒媳婦尊重。
但他的喜好,不喫的東西,兒媳婦都記得!
喫過飯,時莜萱告訴盛江,已經讓人去接婆婆過來,以後他們就在家裏住,家裏永遠都是最安全的。
“萱萱,翰鈺去哪了?”
有些話不好對兒媳婦說,盛江還是希望能直接和兒子對話。
“翰鈺出差了,去考察一個項目,那個地方信號不好,電話打不通。”
這個理由早就想好了,張口就來。
盛江沒懷疑,但是急的不行。
本來他不想和兒媳婦開口,直接求她,但現在沒有辦法,找不到兒子,也就只有她能幫自己。
“萱萱,你能不能幫爸爸一個忙?給我聯繫朱董事長……朱興業。”
時莜萱驚訝道:“爸爸您怎麼想的?您都找不到他的人,我怎麼可能有辦法?”
公公頹然低下頭,他總是這樣子,不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就是覺得別人無所不能。
時莜萱本來是不想多話的,但想想還是覺得應該點醒他,讓公公更快一點認識到現實:“我聽說他已經回到米國去了,江州和米國沒有雙邊引渡的協議,就算知道他在哪,您也拿他沒辦法。”
盛江:“我知道,我就是想找到他,問問他爲什麼騙我?能不能給被騙的錢還回來,我的錢可以不要了,給老百姓的錢還回來呀……”
盛江不是壞人,雖然有時候自私,但在大義面前還是能拎得清。
在這種時候了,他都被人逼的走投無路,首先想到的仍然是那些被坑的傾家蕩產的人。
他自己的全部身家也被坑去了,卻不是最重要的。
時莜萱好像是被他感動了,於是道:“行,我幫您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讓朱興業直接跟您對話。”
“好好,謝謝萱萱,你真是個好孩子,以前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你有偏見,我對不起你……”
她打斷公公喋喋不休,讓他回到原來的房間休息,自己去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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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莜萱讓方姐去他們被砸爛的家,給婆婆也接過來。
那邊的情況雖然她沒看見,但她一直派人悄悄觀察着。
搶,砸東西都無所謂,只要人沒事就行。
而那幾天她做壁上觀,什麼都沒管,也是盛翰鈺的意思。
盛翰鈺想讓父母喫點苦頭,長點教訓。
以後別輕易誰的話都相信。
現在苦頭喫夠了,教訓也應該有了,也到了管的時候,總不能一直看着。
方姐去接王穎好。
王穎好不好意思回去,推脫道:“不用了,我在這挺好的。”
方姐指着沒有玻璃的窗戶和空空的四壁:“您管這叫好?連玻璃都被砸碎了,這裏怎麼能住人?”
《時莜萱盛翰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