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一片安靜。
季明理怒視着白心予，手在身側緊緊捏成了拳頭。
白心予跟季明理靜靜地對視着，估摸着他也說不出來些什麼了才緩緩開口：“我們還要用餐，你別在這裏影響大家的食慾。”
白心予的話音落下就立即有人上前將腿腳不便的季明理帶離了餐廳。
“大家先喫飯吧。”白心予這才衝着餐桌邊上的衆人露出一個淺笑，招呼大家用餐。
“白老闆，你終於要黑化了嗎？”小羊看着白心予滿眼興奮。
“喫飯。”白心予瞪了小羊一眼，後者這抿嘴偷笑着繼續喫飯。
不用多說，她都懂！
整個用餐過程中，梁邱瑛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瞧着桌邊還在用餐的長輩們，她終於是將那些話混合着飯菜嚼碎了咽回了肚子裏。
好不容易等這頓飯喫完之後，梁邱瑛才主動找上了白心予，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想問什麼？”白心予看着梁邱瑛：“是跟季明理有關的事情嗎？”
“嗯。”梁邱瑛這才點了點頭：“心予，他說你囚禁了什麼人……是今天來過的那個人嗎？”
“也算不上是囚禁吧。”白心予想了一下：“只是暫時不能讓他離開西城，等事情結束之後，我會把他安全送回南城的。”
“那季明理那邊……”梁邱瑛遲疑地看着白心予：“你是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想的。”白心予平靜地看着梁邱瑛。
“我？”梁邱瑛不解地指了指自己：“這裏面還有我的事兒？”
“邱瑛，我一直覺得你是我人生中不可缺少的存在。”白心予擡手輕輕撫摸梁邱瑛的臉頰：“你比你想象中要好得多，你也比你以爲的更加重要。”
“嗯？爲什麼突然這樣誇我啊？”梁邱瑛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吧……”
“你有。”白心予肯定地點了點頭：“邱瑛，你值得最好的。”
“？”梁邱瑛還是沒太理解白心予的意思，眨着眼睛問了一句：“你是想開除我嗎……”
“……”白心予對上樑邱瑛那雙清澈的雙眼，末了也只能無奈地輕笑一聲：“我是想給你漲工資。”
“誒？真的啊？”梁邱瑛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回頭我可以跟老梁顯擺了！”
“倒也不會漲那麼多。”白心予跟梁邱瑛說笑：“而且你跟老師顯擺的話，我怕他會來找我給你降薪，讓我節省開支……”
“確實有這種可能……那我還是不跟他顯擺了，我先去給季明理換個藥吧！”梁邱瑛乾笑了一聲，又不太確定地看着白心予試探着詢問：“我……能去嗎？”
“去吧。”白心予點了點頭，看着梁邱瑛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白心予的眼中浮現一抹憐惜。
有的事情她說再多都沒有用。
人生這道難題，能依賴的，只有自己。
有些事不讓梁邱瑛自己經歷是不行的。
梁邱瑛這才笑呵呵地轉身走到了門口，白心予一時心軟，還是沒忍住喚了她一聲：“邱瑛！”
“嗯？”梁邱瑛站住腳步回頭看向白心予：“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很想你。”白心予看着梁邱瑛，末了也只露出一抹笑：“孕期荷爾蒙作祟吧。”
梁邱瑛聞聲便立即小跑到白心予的身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就在你身邊還這麼想我啊？估計是寶寶在想我吧！真是姨姨的乖寶寶！”
梁邱瑛又溫柔地摸了摸白心予隆起的肚子，用滿是疊字的可愛語氣跟未出生的孩子說了好一會兒話之後，才一路小跑離開了。
看着梁邱瑛的背影，白心予長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梁邱瑛帶着藥到了季明理休息的房間。
這會兒季明理看上去情緒比往常更加失落，整個人都很安靜。
“該換藥了。”梁邱瑛來到季明理的牀邊上。
“師姐……”季明理啞着聲音喚着梁邱瑛，一雙眼睛泛紅，滿是可憐的模樣：“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正在幫你啊。”梁邱瑛已經可以熟練的給季明理換藥了。
季明理一把抓住了梁邱瑛的手腕，制止了她繼續換藥的動作：“不是這個。”
“……”梁邱瑛擡眸看向季明理。
“師姐，求你。”季明理垂下眼淚，掩下滿眼的受傷和狼狽，纖長的下睫毛上掛着破碎的淚珠。
看着季明理這個樣子，梁邱瑛便覺得心窩子被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亂了節奏，體溫也在升高。
梁邱瑛清了清嗓子問他：“你……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想知道我乾爹在什麼地方。”季明理語氣裏滿是擔憂，他擡起眼眸，眼神裏滿是迫切，聲音也打着顫：“他這麼些年爲宇文家做了那麼多事，不該被這樣對待。師姐，我乾爹身體不是很好，我真的很擔心他！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安全的，只要讓我知道這個就好……”
“他是安全的，心予說只是暫時不讓他回南城而已。”
“真的嗎？”季明理抿了抿脣，像是想要進一步提要求，又不敢輕易開口，末了也只是垂眸看向自己的雙腿，過了一會兒，才又像是恨鐵不成鋼似的，便想擡手捶打自己的雙腿。
梁邱瑛見狀趕緊攔住了他：“你要做什麼！你的腿還沒痊癒！”
“都怪我的腿！都怪我這身傷，不然……”季明理緊閉雙眼像是不願再梁邱瑛面前暴露自己全部的脆弱和無助。
“跟你的腿有什麼關係。”梁邱瑛嘆了一口氣，這才繼續給季明理換藥：“你的腿能救回來已經很不容易了，遇見問題解決問題就是了，何必糟踐自己？”
“我從小父母雙亡，是乾爹把我救回來，帶在身邊撫養長大，現在明知道他在受苦，我又什麼都不能做……”季明理的聲音帶着哭腔：“我還要這腿有什麼用？”
“你的腿，你自己決定就好。”梁邱瑛給季明理換藥之後又給他蓋好了被子：“你乾爹的事情不用擔心。”
季明理聽見梁邱瑛這樣說立即眼睛一亮，好似看見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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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予不會騙我，她只是暫時不想讓你乾爹回南城而已，等過了這段時間，心予會放他自由的。”梁邱瑛的聲音緩慢而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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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季明理沒想到會從梁邱瑛嘴裏聽到這樣的回答，他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被梁邱瑛開口打斷。
“季明理，你的演技真的很好。”梁邱瑛淺淺彎起了嘴角：“明知道你所有的表情都是演出來的，我還是會忍不住心動，你啊……真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