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刺客一聲怒吼,周圍的樹枝都跟着顫動了兩下。
雲蘇忍不住捂住耳朵。
但打成一團的老九和老三,卻彷彿沒聽見一樣,紅着眼睛拼死纏鬥,那一拳一腳狠辣攻擊的樣子,彷彿不把對方活活打死就不罷休。
周圍的刺客目瞪口呆,一時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混蛋!!”領頭刺客氣得直冒煙,抓緊了手裏的大刀,恨不得衝過去砍死兩人。
但最終,他還是強行忍住了怒火,朝其他人吼道:“你們還站着看戲嗎?還不過去把這兩個混蛋拉開,等着給他們收屍不成?!”
刺客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一窩蜂地衝過去。
分作兩批,你拉我拽。
強行將打成一團的老九和老三分開,七嘴八舌地說道:“別打了,再打要死人了!”
“老九你清醒一點,到底怎麼回事?”
“老三你也住手,有什麼話好好說!不準打了!”
“再打下去大哥要發怒了!”
然而,即使這些刺客努力拉架勸阻,已經打紅了眼的兩個人,卻根本聽不進去。
老九被兩個同伴架着胳膊,整個人幾乎要懸空起來,依然掙扎着要撲向老三,赤紅的眼睛裏全是怨毒與狠色。
“放開我!我今天非要宰了他不可,放開!”
老三也不甘示弱。
他的傷勢看起來更嚴重,頭骨都幾乎撞凹進去,半張臉上糊滿了鮮血,襯得一雙戾氣兇狠的眼睛像惡鬼一樣,齜着帶血的牙,滿身殺氣十足。
“格老子的,今天看誰先宰了誰!狗孃養的畜生,有本事過來啊!”
“操你孃的老三,我非殺了你!!”
老九氣得火冒三丈,一邊掙扎一邊怒罵出聲。
老三原本還有些心虛,但是被老九一頓狠揍,幾乎要了他半條命後,老三也被激出了兇性,原本的少許心虛更是一掃而空。
畢竟他在懸崖上,能爲了逃命搶先對老九捅刀,就說明他心性狠毒而且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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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老九沒死,還活着來找他報仇,差點要了他半條命。
老三自然不甘心等死,怒從心起,惡向膽生,一不做二不休。
——你要弄死我,那我先宰了你!
異族部落的風氣本就野蠻,即使是同族夥伴也沒多少情誼,被逼得狠了,動刀下殺手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其他刺客簡直一頭霧水,拼命攔着老九和老三,時不時還要被他們打上一拳踢上一腳,聽着他們滿嘴咒罵,心裏的火氣也跟着蹭蹭往上冒。
也虧得這棵大樹枝繁葉茂,樹杈足夠寬大,才能容納住他們這麼多人的鬧騰,不至於因爲混亂掉到樹下去。
雲蘇早在事情發生之前就退出了混亂圈,此刻更是站在旁邊一根稍窄的樹杈上,扶着樹幹冷眼看好戲,半點沒有插手的意思。
笑話!
她巴不得這些刺客繼續內訌。
不管是誰打死誰,對她來說都是好事。
要是領頭刺客脾氣一上來,直接把這兩個鬧事的刺客全給殺了,那就更好了!
她都不用動手,就少了兩個麻煩。
除了刺客內部的矛盾外,雲蘇反而更關心另一件事。
她暗暗瞥了眼刺客羣,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老三和老九身上,沒人顧得上她,便不動聲色地偏移了腳步,走到樹杈尾端。
樹幹斜上方的位置,被老九當成飛刀甩出來,又被老三擋住彈飛的短刀,此刻就斜紮在樹幹上。
連那條手臂粗細、通體暗紅猙獰的大型蜈蚣,也被短刀刺穿,釘在了樹幹上。
蜈蚣一動也不動,觸鬚耷拉,密密的節肢腿垂落下來,似乎已經死了。
短刀正從它身軀中心穿過,幾乎將它紮成兩截,裂開的甲殼邊緣有些盈盈發藍的血液流出來,滑落在刀刃上,看起來格外妖異。
很少有人知道,蜈蚣的血液是藍綠色的,這是因爲它們常年生活在底下,受特殊的礦物質影響才形成的特殊血色。
古人以爲蜈蚣血有劇毒,其實不然。
它們真正的毒腺隱藏在嘴裏,必須通過嘴咬才能注入毒素,而且不是每一種蜈蚣都有劇毒,所含的毒素類別也不一樣。
而這一隻……
雲蘇迅速觀察了下它的品種,忽而揚眉,烏黑的眸光裏閃過一絲訝異。
咦,居然是這麼罕見的品種嗎?
如果她剛剛沒看錯的話,那個叫老九的刺客,手上有被蜈蚣咬過的痕跡,這麼說……他已經中毒了?
但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因爲這個品種的蜈蚣,毒素可不是殺人那麼簡單……
“已經死了嗎?”雲蘇看着蜈蚣耷拉着不動,心裏暗暗可惜,伸手撥弄了一下它的觸鬚。
“你在幹什麼?!”領頭刺客冰冷不耐的聲音驟然響起。
雲蘇手一頓,轉過頭,就看到亂成一團的刺客羣旁邊,唯一沒有參與的領頭刺客握着刀,目光死死盯着她。
看似對她放鬆了警惕,可實際上,只要雲蘇有一丁點異常舉動,領頭刺客馬上就會發現。
盯她盯得很緊呢。
雲蘇若無其事地道:“你們鬧成這樣,我可不想被誤傷,所以躲遠一點了。”
領頭刺客狐疑地盯着她:“那你碰刀子幹什麼?想藏武器嗎?”
雲蘇:“……”
他瞎了嗎?她感興趣的明明是這條蜈蚣。
誰稀罕他們的破刀了?
雲蘇無語地道:“我對這刀沒興趣,只是沒見過這麼大的蜈蚣,好奇想看看。”
領頭刺客不相信:“一條毒蟲,你也有興趣?”
女人不都怕這些東西嗎?
哪怕在他們草原上,部落裏最厲害的能殺死野狼的女人,看到地裏爬出來的蟲子都能被嚇一跳。
更別提中原這些養得嬌滴滴的女人了。
雲蘇懶得多做解釋,索性後退一步:“你要是不信,把刀收走行了吧?我保證不會私藏。”
領頭刺客冷哼一聲,大步跨過來,一把拔了短刀,看着上面扎穿的蜈蚣,驀地揚手一甩。
毒蜈蚣軟綿綿的身軀滑出刀刃,朝着雲蘇的臉面飛過去!
雲蘇嚇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擋住臉。
吧嗒一聲。
毒蜈蚣正好掉在她手裏,黏糊的藍色血液,冰涼又扎手的甲殼和節肢,讓人一碰就頭皮發麻。
領頭刺客冷笑:“你不是喜歡嗎?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