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爛尾樓裏的穿堂風掠過,吹起廢墟上白色的塑料袋,瑟瑟作響。
舒顏皺着眉,“具體的規劃方案我已經給你看過了,這裏面動不到什麼手腳,事情是我辦的,我表姐和姐夫他們都看着,我不可能讓自己背黑鍋。”
男人的身影掩映在陰影當中,抽了根菸,菸頭忽明忽暗。
“你覺得這件事辦完,你還能繼續在盛唐集團待下去麼?”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你還想繼續坑我不成?當初爛尾樓這兒出事,萬一要是砸死人的話,你知道後果多嚴重?”
“我要是真的想坑你的話,就不會選在工地沒人的時候動手。”
“……”
一輪圓月高懸,誰也沒發現,工地廢墟的亂石堆後面,有兩道身影已經趴着聽了很久。
F國邊境醫療站。
陸乘風正給試藥的病人注射第二批藥物。
“你們不能進去。”
門外傳來英文爭吵的聲音。
陸乘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迅速將藥物注射下去後,囑咐病人躺下休息。
而此時,門外的人已經闖了進來。
來人是M國醫療站的軍醫,一身土黃色迷彩的軍裝,一進門就環顧了一圈,一雙藍色的眼珠子裏滿是寒意,“你在做什麼?”
陸乘風吊兒郎當的聳肩,“我還能幹什麼?記錄病人的身體指標數據啊?怎麼?史密斯長官連這個也要管?那不如讓我們的醫療隊撤出去,這兒全都交給你們算了。”
史密斯面若寒霜,“你是在記錄病人的數據麼?怎麼我接到密報,說你私自給病人注射藥物?我們懷疑這場病毒就是一場陰謀,就是你們帶來的。”
“扯淡!”陸乘風臉色一沉,“這麼大的一口黑鍋我可不背,你知不知道你這話傳出去的話,會引發三國之間嚴重的外交問題?”
“是不是真的,查查就知道了。”
說着,他一揮手,身後的兩個軍醫立馬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陸乘風。
“哎?你們幹什麼?”
“搜,”史密斯一個眼神示意,其他的幾個軍醫立馬在屋子裏開始亂翻。
“你們別碰壞了我們的儀器,那些東西可都很貴!我們千辛萬苦託運帶來的,哎!你們給老子住手!”
“閉嘴!”黑漆漆的槍管瞬間抵住了陸乘風的腦門。
陸乘風面色一白,喉結也跟着狠狠的滾動了一下。
“子彈不長眼,你要是再廢話的話,我不敢保證我的槍會不會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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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國來的是軍醫,他們的長官有隨身配槍的資格,所以從他們來的第一天,就迅速的將整個醫療站佔據,彷彿成了他們的一個據點一樣,誰也動不了他們。
市醫院的醫療隊以範琳雙的火爆脾氣爲首,已經吃了不少啞巴虧。
陸乘風的額頭上冷汗已經滑落下來了。
此時,一道開門聲從外面傳來。
“你們在幹什麼?”
“盛老師,”陸乘風面色一緊。
盛安然一身白大褂,沉着臉站在門口,“史密斯,做事不要太過分了,把槍拿開!”
史密斯眼角的餘光掃過盛安然,冷笑了一聲,“盛醫生,是你的這個學生偷偷摸摸的做事,我們現在有理由懷疑他是間諜!”
“放屁!”盛安然毫不客氣的報了粗口,“我再問你一遍,你放不放下槍?”
史密斯無動於衷。
盛安然的臉色陰沉下來,竟摸出一把手槍,直接對準了史密斯的後腦勺,“行,你開槍,看看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
在場的人臉色均是一變。
誰也沒想到盛安然手裏有槍。
而此時,史密斯帶來的人彙報,“長官,什麼也沒搜到,只有病人的身體數據資料。”
史密斯一臉的不可置信,面對黑皴皴的槍口,半晌,終於放下了對着陸乘風腦門的槍,“盛醫生,我真是小看你了。”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來這兒的東方女人,史密斯先生,第一次會晤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這句話。”
“我欣賞你,”史密斯環顧了一圈,將手槍插在腰上,“但是你們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我很確定你們在做什麼,不要被我抓到把柄。”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們不過是治病救人的醫生,政治的事情我不懂。”
史密斯冷笑了醫生,
“走。”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砰’的一聲關門聲傳來。
盛安然握緊槍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等到外面的開車的聲音消失,這才鬆懈下來。
“盛老師,你沒事吧?”陸乘風忙上去扶她。
盛安然擺擺手,“沒事。”
“你怎麼會有槍?”
“臨出發前……”盛安然喉嚨發苦,卻還是露出一抹溫馨的笑,很快便恢復正色,“不說了,藥呢,剛剛注射了麼?”
陸乘風點頭,小心翼翼的攤開手掌。
剛剛注射完藥物的注射器還在他手裏攥着,一直都沒鬆開,要是史密斯搜他的話,恐怕早就搜出來了。
“他估計也沒想到,我敢留在自己身上。”
“以後要更小心了,史密斯已經懷疑我們了。”
“知道,您放心,病人都很配合,他們什麼都不會說的。”
面對死亡的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他們能分得清,誰是真正要來救他們的人,市醫院的醫療隊在當地一直都很有威信。
陸乘風一臉憂慮,“要是史密斯再來的話,咱們怎麼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盛安然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已經跟外交部遞交了材料,希望他們能增派增援部隊過來,保障醫護人員的安全。”
繼續這麼下去的話,矛盾遲早要激發,到時候鬧得不可收場,恐怕真的會引起三國之間的交戰。
陸乘風問,“範老師這次離開,就是爲了這件事?”
“不,她去想別的辦法了。”
盛安然的語氣意味深長。
回到休息室後,盛安然坐在牀邊,將口袋裏的槍拿出來,擦了一遍。
臨行前,鬱南城交代她到了當地後,下飛機第一件事找一下機長,卻沒告訴她是什麼事,直到她從機長手裏拿到這把槍才明白。
即便是同意自己來西部支援,鬱南城還是不放心她的安危。
從給她的這把槍就可以看出,他早就料到這兒的情況遠遠比市醫院當初招募志願者的時候說的要惡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