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長了天大的膽子敢在晨曦電器廠門口罵人?
劉麗紅火冒三丈。
余天也覺得好奇。
不過他稍微一想就想到了。
如今在京城,唯一一個不服自己的人,恐怕就剩下張四海了吧?
不難分析。
張四海破口大罵的原因肯定是因爲自己裝飾裝潢的生意全都被晨曦搶走了。
但。
余天真想錯了。
出到門外,張四海確實在罵,可他臉上卻全都是不屑和張狂,好像得了多大得勢一樣。
劉麗紅走過去要踢人。
張四海連連躲閃,推搡劉麗紅,罵道,“臭他媽娘們,滾一邊去!再上來和我動手動腳的,我他媽今天非揍你不可!”
小龍就在附近。
急急衝了過去。
哪知道。
張四海也是有備而來,身邊帶着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小龍!”
眼看要衝突。
余天喊喝住。
沒必要打架。
小龍站定身形,退到余天身後,張四海哈哈大笑,指着小龍的鼻子罵道,“打呀,你他媽打呀!你當你多牛逼呢,上次我是不樂意找你的事兒,這次你要是還敢動手,瞧見沒,我身邊這兩個兄弟可不是喫素的!”
他身邊站的兩小夥兒還真不賴。
各個胸肌鼓鼓。
但余天的關注點不在這兒。
保鏢的作用就是保護安全,不是有事沒事放出去像瘋狗一樣咬人的。
緩步走到張四海面前,余天笑道,“老張,你不會是被我氣暈了吧?如今柳傳華滾去日國了,郭淮被關進監獄了,我正打算騰出手來收拾你呢,你可倒好,自己找來了,說吧,你想怎麼樣?”
“哈哈哈哈!”
張四海張狂大笑,“餘老闆,我不想怎麼樣,而且我還想問問你,你能把我怎麼樣?要不,把我老張請到你的辦公室,咱們倆聊聊如何?其實我今天來,也沒什麼別的目的,我只是想告訴你,天下人多了,你呀,別老以爲自己最聰明。”
他看起來很有底氣。
余天見他話裏有話,輕輕一笑,做了個請的動作,“張大聰明,那就請吧,咱們倆之間早晚有個決斷,不如今天就徹底談談。”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廠區。
劉麗紅恨得咬牙切齒,暗道這張四海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甚至想讓小龍現在動手。
但小龍拒絕了。
大哥沒命令,他不能上。
只是他一直盯着張四海身邊的兩個小夥,時刻提防着。
很快。
一行人在辦公室內落座。
張四海太囂張了。
靠在椅子上,點了根香菸,翹着二郎腿,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子。
余天微微一笑,無奈道,“我說老張,咱們怎麼說也是大商人,你能不能別老拿出這副流氓的態度?說吧,你也不用說廢話,只說現在誰給你撐腰就行了。”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要是沒人給張四海撐腰的話,他絕對不敢這麼做。
因爲早在剛纔。
余天就已經在程飛和肖騰飛的口中得知了四海裝潢的困境。
現如今的四海,生意基本停擺。
整個京城的裝潢市場,幾乎都被晨曦公司佔有。
“呦呵!”
張四海點了點頭,一下將菸頭兒彈飛,嬉笑道,“餘老闆吶餘老闆,不愧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來我有新後臺了?行啊,不瞞你說,我老張現在確實不一樣了,你以爲我現在還在乎京城這點兒東西嗎,嗯?告訴你,現在一個小小的四海裝潢公司,對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
余天深吸一口氣,道,“老張,能不能直說主題?我剛纔特別讓你別廢話,你直說你的後臺是誰就行。”
這個還真不能說。
張四海諱莫如深。
“別問。”
他輕輕伸手撣了撣皮鞋上的灰塵,冷笑道,“總而言之一句話,這個世界上,不止是你能從官員那兒獲得到先機,你能做的事,別人也能做到。這麼說吧,我老張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告訴你也沒啥,我要去深城。因爲你知道的事兒我也知道,你要做的事兒我也要做,直說吧,你未來想買下的土地,我老張也要摻和摻和,這回你能聽懂了吧?”
土地?
余天立刻想到84年中旬將要在深城拍賣的第一宗國有土地。
這件事目前應該還在政府的規劃當中。
張四海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
上次馮市長去深城的時候說出了什麼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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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馮市長透露出關於自己想要在未來競標裝修南海酒店的事兒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最大的可能還是馮市長的官場競爭…
一切都有可能。
每個人都希望獲得利益。
看來未來要去深城發展房地產還真沒那麼順利。
不過可想而知的是。
張四海身後的人肯定是深城的某些‘高層老闆’,而這些老闆,大概率會與深城的官員們有關係,甚至還存在着利益糾葛。
但這種事余天不想過多追究。
冷眼看向張四海,點了點頭,“老張,既然你懂我也懂,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你的身價現在沒多少錢了吧?我很好奇的一點是,人家爲什麼會選擇你這個腦袋不夠用的人。”
“…”
張四海也不知道。
他只清楚一點,就在柳傳華被放逐日國之後,深城來了個神祕人,與他談了談條件,想讓他去深城發展,並且作爲新成立公司的負責人,專門在深城負責配合政府的房地產開發以及最爲重要的拿下未來第一宗寸土寸金的國有土地。
“當然是覺得我聰明。”
張四海攤了攤手,朗聲大笑。
“聰明?”
余天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老張,你可要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別被人家當了槍使。”
“去你媽的!”
張四海怒了。
他就算再傻,也大概能猜出來人家爲什麼會用他。
當槍是完全有可能的。
畢竟作爲負責人蔘與政府開發的土地這件事很容易出現問題。
一旦有了大問題。
那麼首當其衝的就是他自己。
“急了?”
余天抱着肩膀壞笑。
“哼…”
張四海冷笑一聲,反駁道,“少廢話,當槍使我也願意!余天,我和你的仇恨不共戴天,京城這次算是我敗了,但在深城,我一定要在萌芽期乾死你。你不是想裝修南海酒店嗎,對不起,我現在就明確告訴你,十有八九,你這件事是成功不了!呵呵,別以爲你認識馮市長就了不起,送你一句話,縣官吶,他不如現管!”
說罷。
張四海瀟灑離開。
這般架勢。
好像現在就已經拿下了南海酒店的裝修一樣。
他走後。
劉麗紅可是嚇壞了。
其他人聽到消息也紛紛趕來,詢問余天該當如何。
尤其是程飛。
南海酒店的裝修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他可是學了很久,練了很久,爲的就是一舉成名!
“咋辦?”
程飛都要急哭了。
“涼拌。”
余天一臉的自信,胸有成竹,毫無畏懼。
肖騰飛緊跟着分析,一臉愁容道,“張四海那個狗日的,意思不就是他獲得了深城背後神祕力量的支持嗎?肯定是政府的人,只是馮市長就算手眼通天,也管不到人家當地吧?”
對。
馮市長肯定管不到深城的發展建設。
但有一個人肯定能行。
只是這人是誰,余天絕對沒法告訴任何人,這是隻有他自己才能掌握的核心機密。
“唉…”
他假裝嘆了口氣,“大飛,騰飛,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知道你們很愁,我也很愁啊。張四海來勢洶洶,背後實力不容小覷。不過咱們永遠不要失去信心,交給我吧,我這段時間儘量想想辦法,去吧,放心也就是了。”
余天沒放棄就行。
見他說得輕鬆,程飛和肖騰飛心裏也鬆了不少。
深夜。
余天祕密前往馮市長家裏。
說出經過。
馮市長略加思索,點了點頭,笑道,“老弟,今天我先說吧。你聽聽咱們倆的想法是否一樣,我的意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