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染一頓,擡頭看去,便見黑幕裏,君清夜穿着一襲暗紅色的錦衣,外面披着一個黑色的披風,肩膀處沾着不少的雪花,正低頭笑看着她。
透着旁邊燈籠的光芒,楚星染在這一刻,似乎感覺君清夜的笑容,都含上一層光澤。
“君太子?你怎麼來了?”楚星染在大皇子府住了這麼久,君清夜好像就沒晚上來過。
“有點事找君明宇,需要我幫忙嗎?”君清夜見她似乎好像要把那一桶的雪提起來。
楚星染怕耽誤他事,擺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說完,一彎腰,準備把那個桶拿起來。
第一下,沒提起來。
第二下,咬咬牙勉強把那一桶雪給提了起來。
這時候,她可真羨慕月月的大力氣。
“還是我來吧。”君清夜接過了她手裏的雪桶,往裏面走去。
提着的時候,發現這雪桶還真挺沉。
也不知道她弄這麼雪幹什麼。
君明宇聽說君清夜來了,便也從裏面出來,老遠就看見君清夜手裏拎着楚星染的桶,楚星染小跑着在他身邊走。
畫面異常的和諧。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君明宇問。
“有些要緊事找你,染染,這個放哪兒?”君清夜回答了君明宇的問題後,又看向楚星染。
沒等楚星染開口,君明宇就道,“這傻子把這些東西當寶一樣,玩了一天了,我看她八成是想放被窩裏去玩兒!”
“纔沒有!”楚星染被他說得有點窘迫。
“你們聊吧,我不打擾你們了。”楚星染接過了桶,鉚足了力氣,拎着桶小跑往後院去。
君清夜看着她的背影,眉眼不自覺染笑。
“你找我什麼事?”君明宇又問一遍。
“本太子聽說,連琰來了?”君清夜揚眉,話裏含着幾分打趣的味道。
君明宇皺眉,“關你什麼事?”
這渾小子該不會也惦記上連琰了吧?
“隨口慰問一下,先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片刻後,君明宇的書房。
“你是說,鎮國侯府近來私下動作頻頻?他們這是想趁着父王病重了造反?”君明宇雖已經退出競爭王位這個行當了,可也不代表,阿貓阿狗都可以來插一腳。
元定國的王位,畢竟是老君家的。
他不行,就只能君清夜上。
別的人,休想。
“怕是這個意思,今日來告訴你,是提醒你一聲,多加防範。”君清夜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親自跑一趟這裏。
其實明明可以派人來通知一聲的。
“放心吧,鎮國侯這個老狗,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這次他要是造反,我就把他們江家一鍋端了!”
君明宇霎時感覺自己又熱血沸騰了起來。
閒了那麼久,總算有點事情做了。
“嗯,注意安全。”君清夜和君明宇從前雖是敵對關係,可如今兩人大有冰釋前嫌之意。
君明宇點頭,轉念又嘀咕一句,“照這情形,楚星染這傢伙留在這裏太危險了,萬一被鎮國侯府的人盯上……”
“算了,等雪停了,就送她離開。”
旁邊,君清夜微微垂眸,沒有多說什麼,便擡步離開。
離開的時候,出了君明宇的書房,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院子裏,楚星染又和她的侍女在一起剷雪。
“青青,咱們再鏟一點就可以了,我剛剛有個大膽的想法,你說我會不會一開竅,研究一套關於雪的功法出來呢?”
“公主這麼聰明,一定可以的,這種粗活就讓奴婢來吧。”
“不行哦,自己鏟的雪,練起來纔有成就感,青青你就等着看結果吧!”
君清夜輕笑一聲,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離去。
走了兩步後,又回頭看了眼楚星染,腦海裏浮現一個念頭。
這次一別,只怕很久都不會再見面了。
君清夜不知道怎麼的,心口處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最後強行壓了下去。
翌日,君清夜去丞相府探望季承淵。
那日雲池山莊一別過後,他就收到了季承淵受傷的消息。
此時丞相府裏,季承淵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毫無生氣的躺在牀榻上,面色蒼白,情緒低落。
君太子還是在旁人那裏打聽到,受傷的是季承淵自己弄的。
還和秦知語有關。
“這是怎麼了?”君清夜問道。
季承淵滿臉痛苦的深吸一口氣,“我就是個畜生!”
“我恨了她那麼久,到頭來,我纔是最該死的那一個。”
君清夜皺眉,發現事情有些的不對勁,喚了他一聲,“承淵。”
季承淵半晌沒說話。
季丞相走過來,稱有事要和君清夜說。
君清夜只好先離開季承淵的房間。
外面,季丞相苦着臉,“近來鎮國侯私下招兵買馬,各處買通其他大臣,只怕是想造反吶!”
身爲一國丞相,季丞相也聽到了不少的風聲。
甚至也私下收到了鎮國侯投來的橄欖枝。
但作爲一個忠臣,他寧死都不會屈服。
“這事兒本太子已經聽說了,丞相大人別憂心。”君清夜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凡事要給自己留幾分餘地。
季丞相點頭,“那就好,若是有需要老臣幫忙的地方,老臣定當萬死不辭!”
……
元定國國君病重一事,已經是人盡皆知。
這幾日城中的百姓們茶餘飯後,幾乎都在談論着這個話題。
“快看,鎮國侯府的馬車。”
人羣裏,有人見到了一輛鎮國侯府的馬車,威風凜凜的從大街上駛過,那馬車豪華的程度,堪比國君出行。
茶樓二樓,君清夜和季承淵站在那裏,眼看着馬車停在樓下。
這時,馬車上下來了一個約莫三十左右的男子,意氣風發中,透着幾分紈絝。
男子下來後,又有一名年輕的女子走了出來,和男子相攜走進了茶樓裏。
男子是鎮國侯府嫡子江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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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則是工部侍郎千金徐素昔。
季承淵扶着窗臺的手指,微微攥緊。
當初秦知語在大婚前一夜死去,第二天鎮國侯府卻是婚事照辦,但鎮國侯府嫡子江垣娶的不是秦家女子,而是工部侍郎的嫡女徐素昔。
鎮國侯府爲了保全顏面,連夜換了聯姻的對象。
“別看了。”
君清夜把窗戶關上。
季承淵感覺胸悶的透不過氣,知道君清夜今天找來出來,是讓他散心。
他也不想掃興,可興致就是提不起來。
“你到底怎麼了?對喝茶沒興趣?那我陪你去花樓喝幾杯?”君清夜見他整個人都蔫吧了,只怕是剛纔見到江垣受了刺激。
“我纔不去那種鬼地方。”季承淵何曾真心想去那種地方。
不過是一直在矇騙自己罷了。
“轉性了?”君清夜感覺稀罕。
“嗯。”季承淵悶悶的點頭。
兩人靜坐了一會兒,君清夜被一道宮中急報給召進了宮。
季承淵也無聊,索性回府。
出了雅間,走在樓梯口時,身後傳來一道邪笑,“喲,季大公子?”
季承淵回頭,身後正是一臉狂妄的江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