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三萬英尺的高空上，飛機的巡航燈不斷閃爍。
盛安然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黑夜出神。
其實這會兒外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而她也其實沒看着外面，腦子裏想着從機場走的時候，鬱南城和孩子們的樣子。
空姐過來加了毯子。
“需要喝點什麼麼？”
盛安然回過神，“麻煩給我一杯紅酒，謝謝。”
飛機飛到F國還需要一天的時間，因爲到了地方就要投入工作，當地的情況兵不允許給他們落地後倒時差的閒暇，所以所有人這會兒都在飛機上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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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然睡不着，或許喝了酒之後會睡得安心一些。
而另一邊，金陵已經是白天了。
尚婉催着盛小星出門，“星星你快點兒，司機師傅已經在樓下催我了，再不走的話咱們就要遲到了。”
盛小星打着呵欠從屋子裏出來，“你這麼着急幹什麼？”
“我這不是着急，是對你對我的工作負責，這可是我成爲你的助理之後接到的一個任務。”
幾天前，尚婉接到公司指派給她的任務，讓她帶着盛小星去談一個商業推廣。
內容很簡單，只需要將對方的產品文案發送到個人的社交軟件上面，號召粉絲跟着購買就行了，不需要露面，不需要出聲，這對於盛小星而言，是再合適不過的商務合作。
商談的地點約在一家高端會所。
尚婉和盛小星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兩個人一人點了一杯果汁，等着洽談合作的趙助理過來。
“趙助理，”尚婉一看到門口出現的身影，立馬站起來熱情的揮手。
一旁的盛小星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沒見過人家麼？怎麼認出來的？”
尚婉保持着微笑，壓低聲音道，“提前做好攻略，才知道對症下藥，我把他兩年內的朋友圈都翻了一遍。”
“牛B啊！”盛小星在桌子下面朝着她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趙助理年紀不大，一身西裝，提着一個公文包。
一落座，看到對面兩杯果汁便笑了笑，“兩位比我以爲的還要年輕很多，這麼小年紀就出來工作，應該很不容易吧。”
盛小星咬着吸管，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幾歲出來工作，跟容易不容易有什麼關係，工作有容易的麼？”
尚婉直接在桌子下面踩了她一腳。
早聽公司的黎姐說了，盛小星前一個商業合作就是被她這張嘴給活活造沒了的。
“趙助理別介意啊，我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規矩是懂的，這次的商業廣告文案，我們公司這邊出了三種方案，您看看。”
尚婉將平板電腦推到對方面前。
“不急，”趙助理將平板放在了一邊，招手叫服務員過來，點了一壺龍井。
“文案不文案的不重要，我們的產品做廣告宣傳其實看重的是粉絲基數，盛楠的粉絲目前來說，其實還沒有很大，我們也有別的備選，但是是我極力推薦，所以我們吳總才同意讓我接觸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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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小星看了他一眼，“挺有眼光。”
尚婉又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腳。
閉嘴吧！
她忙道，“趙助理，那真的謝謝您了。”
趙助理笑眯眯的打量着盛小星，“其實依照盛楠的外形條件，完全可以接廣告代言，拍攝海報和視頻爲我們的產品做宣傳，這可比簡單的商務推廣賺錢多了。”
尚婉搖頭，“我們沒打算接廣告的，簡單的文案推廣就行。”
“別急着拒絕啊，你們再好好考慮一下，我今天下午很有時間。”
說話間，服務員過來上了茶。
尚婉忙起身幫趙助理倒茶，一邊倒茶一邊說，“這方面我們也要尊重藝人的個人意見，盛楠目前沒有接廣告代言的計劃，她還是喜歡在幕後，繼續參加電競比賽，其實這樣對……”
“年輕人有夢想是好事。”
趙助理忽然抓住了尚婉斟茶的手。
尚婉手一抖。
‘哐’的一下，茶壺重重的落在桌面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她猛地抽回手，臉色慘白。
盛小星原本正專心致志的玩遊戲，尋聲擡起頭，只看見尚婉臉色難看，登時露出疑惑的目光，“怎麼了？”
“沒，沒事，”尚婉僵硬的坐了下來。
趙助理不悅的掃了她一眼，“我看今天的茶味道不是很好，還是另外再找個時間談吧。”
說着，他便拎着公文包要走人。
“趙助理！”尚婉急了，“您等等。”
趙助理看着她，緩緩的推出一張卡，“我這兩天出差，一直住在這個酒店，要是你們想好了的話，可以今天晚上來找我，我們再重新洽談合作的事情。”
盛小星一看到房卡，瞬間什麼都明白了，眉眼一橫，正要站起來，卻被尚婉死死地壓住了肩膀，拼命的給她使眼色。
等趙助理走了，盛小星氣的不行，“什麼狗東西！他把我們倆當什麼人了？”
尚婉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整個人都懵懵的，“他剛剛摸了我的手……”
“什麼？”盛小星眼珠子恨不得都要瞪出來，盯着桌上的那張房卡，一字一頓道，“我弄不死他！”
夜幕降臨。
銀豐酒店客房。
酒店的服務員推着餐車按了門鈴。
趙助理拉開門，疑惑的看着來人。
“趙先生是吧，您點的餐，”送餐的女服務生模樣清秀，一身咖啡色的小馬甲制服，衝着男人露出禮貌的微笑。
“我沒點餐啊。”
“是嗎？但是我們這邊顯示，是以爲姓盛的小姐訂的餐，指定讓我們送到您的房間。”
“姓盛？”趙助理忽然瞭然，露出得意的神色，“進來吧。”
“好的。”
女服務生推着餐車進了門。
“紅酒要幫您開了麼？”
“開。”
“您先喝杯茶，這是雨前龍井，也是盛小姐特意點的，說是您喜歡喝。”
“算她有心，”趙助理翹着二郎腿坐在餐桌前，接過茶杯慢慢品着，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得意。
“那我先出去了，”女服務員盈盈一笑，推着餐車往外走。
“等等，”身後傳來一道男聲，“我讓你走了嗎？”
女服務員的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子凝固在嘴角。
“您……還有什麼吩咐麼？”
趙助理抽出兩張一百，舉了舉之後，瀟灑的擱在餐車上，“給你的小費。”
女服務員的嘴角微不可聞的抽搐了一下，“謝謝您。”
推着餐車往外走時，她默默唸叨着。
“三、二、一、”
‘砰’的一聲，房間裏迴盪着什麼東西砸落的聲音。